第077节 蓑衣渡之战（5）

　　夏华走上前，眯眼看着江忠源，然后猛地挥起手，狠狠地一耳光抽在江忠源脸上，打得江忠源眼冒金星。“这一巴掌，是替我军那些死于你手的忠勇士卒打的。”夏华面若寒霜地道，他说完又猛地挥起手，狠狠地又一耳光抽在江忠源脸上，打得江忠源眼前发黑。“这一巴掌，是替天下汉人打的。你身为汉家儿郎、炎黄子孙，却给异族胡虏卖命卖力，你说你该不该打？”他说完再次猛地挥起手，狠狠地再次一巴掌抽在江忠源脸上，打得江忠源踉踉跄跄得差点儿摔倒，“这一巴掌，是替你江家祖宗打的。两百年前，你江家先人还是大明子民，两百年后，你这个江家子孙却给胡虏当狗奴才，你说江家先人在九泉之下羞不羞？本王记得，大明太子太师、工部尚书江渊，跟你都是江家子孙，江公在瓦剌大军进犯时呕心沥血地协助兵部尚书、民族英雄于谦死守京城，打退瓦剌大军，保住了大明江山，满清灭了大明，你这个江家子孙却在拼死拼活地为保住满清江山而卖力卖命，都是江家人，差别怎么这么大？你说你死了后，见到你江家的祖宗，你祖宗会不会打你？”


　　江忠源被夏华打得鼻青脸肿，呆呆地看着夏华，完全懵住了。


　　夏华冷冷地看着江忠源：“江忠源，本王知道你是一个人才，但很可惜，你的才华才干却用于为虎作伥。看在你我都是汉人的份上，本王饶你一命，也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要是不知悔改，继续给满清当狗奴才，下次再落到本王手里，本王必定砍下你的项上狗头！江忠源，你是有才华有才干，但你还没资格成为本王的对手，本王在战场上再次活捉你完全就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好了，滚吧！”他挥手。——夏华不杀江忠源几人，自然是出于爱才心理，他想把江忠源收为己用，但他知道收服江忠源这种人绝不会像宋江收服关胜等人那样“亲自解开绳索，脱下身上衣服为其披上，纳头便拜”就能一下子改变原则和立场并且使其死心塌地效忠的，对于江忠源这种硬脾气的人，必须打得他服才能将其收服，所以夏华才会在他面前装出一脸的强势。夏华能够在这场蓑衣渡之战中干脆利索地打败江忠源，一是他拥有压倒性的实力优势，二是他“历史作弊，未卜先知”，如此，江忠源不被打败才怪了。


　　几名卫兵上前，割断江忠源几人的绳索，准备将其推出营帐轰走。


　　“等等！”夏华突然在江忠源几人身后将其叫住，然后示意了一下冯子材，冯子材端过一个散发着血腥味的木盒。夏华看着江忠源几人指向木盒：“这里面是台湾镇总兵达洪阿的人头。达洪阿虽是我军敌人，但他在鸦片战争期间保卫台湾，奋力反抗英国人对台湾的侵袭，是我中华的英雄，本王对他十分钦佩，不忍使其身首异处。现在，本王把达洪阿的人头交给你们，再找到他的尸身，将他遗体完好地带回家乡安葬，就这样，你们走吧。”——达洪阿个性张扬，喜欢标新立异，在战场上穿得花里胡哨、格外显眼，结果被太平军的火器手视为重点目标一顿猛轰打成了筛子。


　　江忠源愣愣地看着夏华，然后上前接过木盒，微微地向夏华鞠了一躬，转过身和刘长佑、江忠济等人一起离去。


　　“诸位兄弟…哦，还有姐妹，大家都辛苦了！我马上就向天王和东王报告此捷，为诸位好好地请功！”夏华笑容满面地向罗大纲、凌十八、苏三娘等人拱手。


　　“多谢两千岁！”罗大纲等人无不喜形于色。


　　“立刻派兵占领并且控制蓑衣渡，确保我军船队接下来可以顺利通过那里。”夏华有条不紊地吩咐道，“把杀死的清兵尸首全部抛入湘江，使其顺流而下，让下游沿岸清军和百姓看见此景，震慑敌胆、扬我军威；还有，再次派人联系第8旅旅长焦亮，命其立即夺取道州，打开我军进入湘南的通道；另外…”夏华正说着，突然“呯”的一声响，营帐被人破门而入，是洪宣娇。洪宣娇火冒三丈、手持利剑，看到夏华后，她立刻大步流星地冲向夏华。苏三娘、罗大纲、凌十八等人慌忙上前拦住洪宣娇并夺走她手里的利剑。“姓夏的！”洪宣娇两眼喷火、七窍生烟，“你是不是故意放走了李素贞？”


　　夏华看到洪宣娇这个架势，顿时被吓得心惊胆战、头皮发麻：“王娘息怒，请听我解释！我当时是抓住了李素贞，但我的卫兵被她挟持住了，我只好…”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洪宣娇恨不得掐死夏华，“我到处找那个妖女，你倒好，明明抓到了却把她放走了！我…我跟你拼了！”她一蹦三尺高地扑向夏华，但被苏三娘等人七手八脚拉扯住。“宣娇，你冷静点！”“洪副旅长，夏先生是两千岁呀，您可不能伤他！”“是啊，他还是你的夫君呢，你更不能伤他的！”苏三娘、罗大纲、凌十八等人慌手慌脚地连连劝解。


　　折腾了一阵后，洪宣娇勉强冷静下来，她气呼呼地瞪着夏华：“说！为什么放走李素贞？”


　　夏华摊开手，无奈地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她挟持了我的一个卫兵…”


　　洪宣娇气鼓鼓地道：“不就一个卫兵么？至于么？”


　　“哎，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夏华争辩道，“为将者，就是要爱兵如子，怎么能不管部下性命呢？你不是也带兵打仗吗？你要是不管部下死活，你的部下还会跟你出生入死？”


　　“两千岁此话真是说得太对了！”罗大纲连连附和。


　　洪宣娇横眉瞪了罗大纲一样，然后继续怒视夏华：“李素贞放了你的卫兵后，你为什么不下令开火射箭？”


　　夏华再次摊开手：“我答应她的，只要她放了我的卫兵，我就放了她，怎么能出尔反尔？”


　　“不错！不错！诚信是做人之本，人无信，岂不是变成畜生了？”罗大纲再次连连附和。


　　“我呸！”洪宣娇啐了一口吐沫，气闷无比地扭头就走，临走前狠狠地怒视着夏华，“现在军中，你是我上司，我是你下属，我不能跟你计较，但是，等回到家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华顿时冒出一头热汗，罗大纲、凌十八、苏三娘等人都用满怀同情但却憋不住想笑的表情看着他。


　　蓑衣渡之战，太平军在夏华“英明正确的指挥下”大败试图在蓑衣渡伏击太平军的清军，以伤亡一千三百余人的代价消灭清军超过四千人，斩杀清军台湾镇总兵达洪阿、密云副都统开隆阿、京口副都统巴清德、楚勇先锋把总邢虎臣等近二十名中高级将领，一同参战的清军镇远总兵秦定三、副将和春、向荣干将兼义子张国梁等人因为在战前就信心不足、意愿不高，开战后见势不妙便纷纷逃之夭夭，因此而没被太平军斩杀。获胜后的太平军将交战区域内的清兵尸首尽皆投入湘江，使其顺流而下，流入了湖南省南部的邵阳、永州等地境内，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和震动，湘人有言道“官兵尸首蔽江而下，源源不断、浮漂如麻，湘南人皆见之而众慌”“尸首肿胀烂腐、肚破肠流，恶臭连天，虫蝇盘绕不绝，白蛆翻滚如米，江边渔人俱不敢食用江水”。湘南地区清军看到这个场景后尽皆心惊胆寒、士气衰竭，各部士卒纷纷从军中逃亡，彻底没有勇气跟太平军作战了，特别是赛尚阿从京城带来的八旗兵将，这些人一直住在高堂广厦里，出入奴仆相随，过着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日子，哪里吃得了前线的征伐之苦，被风吹日晒后不是感冒发烧就是拉稀腹泻，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此时看到前线如此之艰苦，对面反贼如此之凶恶，自己小命又如此之危险，一个个都把肠子悔青了，懊恼自己在舒舒服服的京城里吃饱了没事做，非要跟着赛尚阿来到前线搞什么“博个封妻荫子”，一有机会脚底抹油便脚底抹油了。


　　9月10日，太平军浩浩荡荡地开出全州县城，非战斗人员和财帛、军械、辎重都装在船筏上，士卒军人都在两岸陆上同步开进。军伍如龙，船队如蟒，五百多条大大小小的船筏在湘江上汇聚成了一支轴轳百里、桅杆如林的船队，浩浩荡荡、密密麻麻，乘风破浪、声势滔天。太平军在一路高歌中离开了全州县城，离开了全州县，离开了老家广西省，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于9月11日正式挺进湖南省，开入湖南省南部永州府（后世永州市）。同日，已在湘南郴州府境内准备就绪的太平军第8旅焦亮部根据夏华的命令，趁着清军实力剧损、防御空虚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攻位于永州府境内南部的湖南省南大门道州县。道州县清军驻兵总指挥是刚从副总兵被擢升为总兵的余万清，余万清不久前在广西与太平军交过手，被太平军杀得心惊胆寒、做梦都怕，当他看到焦亮部打出的“太平天国天军第八旅”旗号后被吓得魂不附体，直接带着部下士卒不战而逃，一枪不放地放弃了道州县城。太平军第8旅不费吹灰之力，堪称兵不血刃地拿下道州县城，斩杀道州县知县胡廷槐、道州署知州王揆一、清军游击瞿我谦，打开了太平军主力长驱直入湘省的南大门。


　　由于拿下道州县城几乎不费一兵一卒，第8旅的实力毫发无损，焦亮决定趁势扩大战果，留下三分之一人马驻守道州县城，等待太平军主力，率领另外三分之二人马从道州县城出击，争分夺秒地一路北上，扑向清军大本营所在的永州府。同日，太平军主力横渡黄沙河，轻而易举地击溃了在黄沙河一带进行阻击拦截的清军衡阳镇总兵孙应照部，斩杀孙应照。焦亮部由于在湘南经营多年，在各州县都布有眼线细作，因此消息十分灵通，立刻就得知孙应照部在黄沙河防线被太平军击溃。焦亮当机立断，让部下士卒换上在道州县城缴获到的清军号衣，伪装成从黄沙河防线溃逃下来的孙应照部残部，在夜里骗开了永州府城大门，蜂拥杀入城内，尽灭城内清军，成功地占领了永州府城。


　　9月19日，太平军主力顺着湘江高歌猛进，在第8旅迎接下进驻道州县城和永州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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