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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被遗忘的初见


  云初黛手臂一环诉宛,带着她飞身入了王府,王府内本有守卫听到动静前来查看,见是自家世子妃,便装作不见,各自散去了。她让诉宛去将包裹捡回,诉宛好一番摸索,眉开眼笑道:“小姐,什么都没摔坏。”

  那被当做人肉软垫的守卫此刻已起了身,毕恭毕敬的行着礼。云初黛道:“方才是你跟着我们的?”此人正是莫长先派去照看云初黛之人,刚才在王府内便听出云初黛故意不掩饰的步子,见她们不走大门,却绕到此处来,这才守在院墙内,想听听她们打的什么主意。

  那人听到问话,倒颇为镇定,道:“卑职明追,见过世子妃。”

  云初黛这才想起,顾池安劫狱时,她与此人交过手,不由笑道:“你不守地牢了?”

  明追回道:“要犯已移交了刑部,王府内暂时没有重要的犯人,因此卑职便得了闲。”

  云初黛道:“不知刑部可有像明大人如此好身手的护卫,可别让犯人被劫了去。”

  明追心知云初黛不满自己先前跟着她,解释道:“世子妃莫要误会,世子是担心您的安危,这才命属下暗中保护。”

  云初黛不知宋然忆派人跟着自己是动的什么心思,她也不感兴趣,问道:“他人呢?”

  明追武功虽不俗,为人却是木讷,他只当世子妃离家出走,定是与世子闹了别扭,此时便想替世子说说好话,因此邀功道:“世子派莫统领调查世子妃的案子去了。”

  云初黛遣了明追离去,诉宛憋了半晌,可算有机会说话了,连忙道:“小姐,那小王爷是不是替你翻案去了?”

  云初黛皱眉道:“我害他不得已将红颜知己送去春诱色,现又害她受了三十大板,他会帮我翻案?”

  “那他是?”

  “你将这些包裹带回去收拾了,我出去一趟。”

  云初黛上集市租借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去了折箩乡。她抓赖慎年,实在留下太多线索,除妙色外,赖慎年住所处被她询问过的彼邻,以及搭载她回折箩乡的后生,都有可能作证。更甚的是,若宋元祈与宋然忆属一丘之貉,她去祈安王府查赈灾款之事定也遮掩不过。她做的最坏的打算,是承认将赖慎年带出春诱色,逼他将桑淼淼的银钱交还,杀人之事却是绝不可认。

  她一到折箩乡便打发车夫回去,避开行人,徒步走向那破庙。路过福泽医庐,果然已无人迹,她不禁叹了口气。破庙情形依旧,仍是一片废墟,只有一些小兽翻找过的痕迹。她辨认了方位,找了块木板做铲,挖掘起来。她运气作辅,挖掘速度自是极快,奇的是废墟之下并无赖慎年尸首。她接连换了几处,都空空如也,不由心道:“难道宋然忆是神人,竟如此快找到了赖慎年的尸体?”

  忽的,云初黛发觉周围有一人正偷偷窥探她,便喝道:“出来!”却见顾池安缓缓走了出来。他道:“那尸体,我早已销毁,你放心。”

  见云初黛只是一脸阴戾的望着他不说话,他心中一痛,不等对方发问,答道:“我听金诺说了始末,心想尸体埋在此处,总会被人发现。他右手骨断裂,脚腕又被匕首穿透,很容易被人看出是人为。”

  云初黛缓了脸色问道:“水风眠呢?”

  顾池安道:“你……为何打听她?她已走了,我不知她在何处。”

  云初黛又问:“是你教唆她潜入王府做你内应?”

  顾池安辩解道:“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世上竟有人如你二人这般相似。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见云初黛一脸不信任,他苦笑道,“我从未想过你竟会是云承峰的女儿,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帮我救师父。”

  云初黛冷笑道:“你不知?不知你为何说是我救了你?”

  顾池安道:“是啊,你如此硬的心肠,又为何会救我。”

  云初黛觉得如此对答颇为无趣,不想再与他在此问题上诸多盘旋,便问道:“你何故会在此?”

  自从萧子文走后,顾池安便遣散了众人,自己则隐匿在此地等候萧子文应约而归。期间果然有官兵来折箩乡大肆搜查,好在他们走得干脆,未留下线索。顾池安不敢去南都,只能时常来这破庙怀念云初黛。他幻想了无数次与云初黛的重逢,直到方才真的见了她,还有些恍如梦境。她的性子,真的教人好生厌烦,可他就是喜欢,自己也无法控制。

  他已知云初黛的身份,自是不能如实相告,只得答非所问:“我从未欺骗过你,若你不信,大可就此杀了我。”

  云初黛闻言轻蔑一笑,知他留在此处定有目的,但她并不关心。她关心的问题,对方不答,她也没了再问下去的兴致,左右她来此的目的已达到,仅留下一句:“劳烦将此处归于原样。”便头也不回的去了。

  晚间,宋然忆无功而返,先行回了府,自有人来报云初黛已回,让他颇为高兴。他恐身上留有妙色的脂粉味,回屋换了衣物,这才去见她。还未进院子,诉宛便迎了出来,说道:“世子您公务繁忙,怎么也有空过来?”

  宋然忆问道:“你家小姐歇息了么?”

  诉宛在心底骂了句“道貌岸然”,刚想说自家小姐已睡下了,宋然忆却不给她机会,微笑道:“我有要事与她相商,若是我不方便进去,还请她出来一见。”

  却听云初黛在屋内道:“整个王府都是你的,哪里你去不得。”

  听云初黛语气颇为不善,宋然忆问诉宛:“我做错什么了吗?”

  诉宛心里藏不住心事,立时数落道:“哼,你不但偏袒那狐狸精,还去查小姐的案子,更派人监视小姐,你说你做错了什么?”

  伴着一声轻咳,云初黛已由屋内走了出来,有些嗔怪的瞪了诉宛一眼,示意她退下。待诉宛走了,她对宋然忆道:“没她说的那么复杂。此事暂且不表,你找我要说何事?”

  宋然忆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已派了长先去查这案子,我只是想听你说,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云初黛挑眉道:“你要为那女子鸣不平?”

  宋然忆闻言第一次对云初黛摆了脸色,道:“我不知你何故定要误会我与妙色,但此事我去查,纯粹是为了你。那知府虽听你之言罚了妙色,但既有人失踪,他定会追查到底。”

  云初黛盯着他道:“你当真与那女子已无牵连?”

  宋然忆道:“我早已说了,我心里自始至终都仅有一人,从未变过。”

  云初黛见他说得诚恳,也不再计较他救下妙色,态度稍缓道:“如此甚好,那你去把水风眠找回来吧。”

  宋然忆有种不祥的预感,试探道:“找她作甚?”

  果然,云初黛说道:“你既与她情投意合,自当找她,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自欺欺人,把我当作她?”

  宋然忆一时语塞,道:“你……”却不知如何措辞。他心内闷着口无名火,甩袖便要走,走了两步,复又回过头来,道:“妙色的事情我确实有不对,你觉得我用情不专,我大可以用一辈子来向你证明,可你何故会觉得我对你的种种,都是因把你当成了旁人?”

  云初黛错愕道:“你喜欢我?”见宋然忆怒视自己不说话,她目光有些闪烁,“风眠,可能喜欢你。”

  “那你呢?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嫁宋元祈,也不明白你为何要救顾池安,可还等不及我问你,你就把一切都忘了。你这么硬的心肠,你知道让你重新喜欢上我有多难吗?”

  望着宋然忆负气离去,云初黛一阵恍惚。她一直以为宋然忆喜欢水风眠,结果不是;她一直以为顾池安在骗自己,结果不是;她一直以为自己如诉宛所说曾与宋元祈私定终身,结果好像也不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她身怀绝世武功,她还是觉得万分无助。而她先前以为自己能够看穿一切,现如今也仿若是个笑话……

  宋然忆一回去便后了悔,心知不该对她发脾气。只是他一想到那日听到诉宛说云初黛从关塘山回来后要嫁给宋元祈,就无比烦闷。

  ……

  天下大乱之际,宋然忆被宋明睿遣去了关塘山,一待就是六年。起初他小孩心性,终日满山乱跑,很快被他发现了一处石洞,石洞之内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剑痕。贝成舟告诉他,这些剑痕来自后山住着的一位名叫巫北卿的高人,他若无事,可以试着从这些剑痕中领悟个一招半式。他将贝成舟的话记在心里,常去找巫北卿讨教。石洞中剑痕遍布,每一式都是精妙绝伦,他既聪敏,又肯钻研,常常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但终究小孩心性,学懂便过,最终也未成一代剑圣。

  有一日,他从后山回来,贝成舟将他叫到屋内,道:“阿忆,我把元祈接来了。”

  贝成舟最喜爱的弟子就是宋明志,可惜宋明志积劳成疾,英年早逝。贝成舟引以为憾,便想收他的儿子为徒,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宋然忆明白此关节,收了嬉笑,垂首候着下文。

  果然,贝成舟又说道:“你们二人之间,我只能留一人。”

  宋然忆平静道:“晚辈明白,还是我走吧。”

  望着宋然忆一改往日嬉皮笑脸,贝成舟心中也是暗叹。他甚是喜爱宋然忆,此前六年已然将其当做自己的弟子教导。无奈宋明志的死,对他来说是人生一大憾事,他只有将对这个弟子的所有感情寄托于其子身上。

  宋然忆出了屋,本想立刻离开,不让贝成舟为难,却见屋外不知何时站了个小姑娘。她小小年纪,脸上却无孩童笑颜,只定定的望着他不说话,眼神颇为复杂。

  贝成舟也跟了出来,开口道:“这是云将军的小女儿,你带她去见你巫前辈吧。”

  这,便是他们的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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