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难道是你捡来的?

　　百里会望了一眼屋内，想了想，什么都没有说，岔开了话题：

　　“回了厌离殿，你要怎么回复？这开弓没有回头箭，凡中射天狼，不论仙妖，必然灰飞烟灭。让我交妖魂，我可交不出来。”

　　明日归见百里不想多谈，就不再纠结他娶没娶亲的话题，善解人意地顺着他的话讲了下去：

　　“妖魂莫名失踪，再加上发生在岳水山，主上一跟我提起，我就想起了你，毕竟这射天狼在你手上，你要是动用了，必定要引起仙界的注意，所以，在来你这里之前，我就先去了一趟平逢。”

　　眼看着百里的脸色开始转阴，明日归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抚：

　　“放心，我求见了无代上仙，和他说了妖魂失踪的事情，他们也的确在担忧你再次动用射天狼的事儿，可我做了担保，你知道，我跟无代上仙也有些渊源，所以我想，他们暂时不会来找你的麻烦的。”

　　哈？

　　既然如此，那浮世跑过来算什么？

　　看百里会一脸诧异，明日归也勉强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平逢山里，唯一能让百里会在意的，大概就是浮世了吧？

　　但显然，明日归的猜测方向稍稍跑了点儿偏，他说：

　　“我去的时候有找过浮世，但他似乎离山有事，所以对这件事他大概还暂不知情。”

　　离山？有事？然后他晚上就赶到了岳水山？

　　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儿吧？

　　这家伙难不成是听到了关于射天狼的风声，专程跑来提醒自己要小心……的吧？

　　应该不会吧？

　　只要回想起浮世那张脸，百里会就会萌生一种抄起点儿什么东西砸过去的冲动，所以，他选择性地过滤了“浮世其实是来帮忙的”这个想法，可心里却存了个疑影，连带着心情也糟糕起来。

　　要是浮世真的是专程来告诫他要小心的话……自己还欠了他一个人情？

　　看着百里发呆，明日归也没去继续猜测他的心情，把话题绕开了：

　　“我其实也就是来看看你，这么久不见了，看到你还是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可以后射天狼还是少用。不是我为仙界说话，他们允许你带射天狼出来，已经是额外开恩，如果你用得太过频繁，仙界可能就要怀疑你的用心了。”

　　百里会瞄了一眼屋里，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嗯。”

　　看出了百里的敷衍，明日归继续一脸严肃地唠叨：

　　“现在我们的能力都被封印，仙界随便派个人来就能悄无声息地让你消失。就算你是仙界昔日的战神又怎样？对仙界来说，现在的你大概只是个麻烦而已。”

　　百里会掏了掏耳朵，继续敷衍了事：

　　“哦。”

　　亏得明日归半分都没有被百里打击到，还锲而不舍地对百里进行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不要什么都不在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拖家带口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赶不及来救你。无由醉他也是，这些年来销声匿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谁能来帮……”

　　……百里会终于忍不了了。

　　明日归你叨叨叨叨有完没完啊！

　　他烦躁地一指屋里头，说：

　　“烦不烦啊你！你告诉我，她这个药鼎体质怎么办？一天到晚不是这个盯上她就是那个看上她，在这饥荒年，我不得出去找吃的？那些个妖闻着我身上的药味就来了，一个两个的全要砍我，我不用射天狼，难道用柴刀跟那些妖对砍啊？”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了明日归无比震愕的眼神：

　　“药鼎？她不是你的女儿吗？”

　　百里会翻了个白眼，说：

　　“谁告诉你我有女儿了？”

　　明日归不可思议地望向了茅草屋内，问：

　　“那她难道是……”

　　见明日归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的表情，百里会靠在了墙上，微点了点头。

　　他这个岳水山中的猎户，是在三百年前的战神，凭一己之力，重伤了叛离仙界的散仙调玉，名噪一时。

　　而小冬，就是三百年前仙界战争里，被仙界亲封为北府将军，领副将四人与兵将，征讨调玉的冬饮冰。

　　她，连带着自己，包括眼前的明日归，不知身在何方的无由醉，还有身在平逢山上的浮世，是仙界当时的荣耀，也是仙界现在极力要掩盖掉的存在。

　　对百里会来说，这没有关系，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可以满足了。

　　他百里会和冬饮冰从小一起在岳水村长大，他眼看着她一点点成长，一点点变得坚强，一点点变得熠熠生辉，却又亲眼看着她死去。

　　在她死后，他用了三百年的时间，为她的内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躯体，在八年前的冬天，她总算又活了过来。

　　虽然记忆全失，法力全失，而且还继承了那个麻烦到死的药鼎体质，但她回来了，这就够了。

　　即使变成了一个又黏人又能吃，而且还蠢得可以的笨蛋……

　　话是这么说，可百里看向茅草屋融融灯光下那个埋头苦吃的小家伙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温柔。

　　他这种温柔显然也感染了明日归，他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下巴，续下了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难道她是你捡来的？”

　　百里会：“……”

　　搞了半天你根本没想到她是冬饮冰啊！那你营造出一种洞悉世事的气氛干什么啊！

　　百里会忍住了去敲明日归脑袋的冲动，赌气道：

　　“对对对我捡来的，路边随手一捡捡了个药鼎回来，我运气是不是特别好？”

　　明日归居然就这样相信了百里会的说辞，也替他担忧起来：

　　“她既然是药鼎体质，那的确挺麻烦的。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一提到这事儿，百里也是一脑袋官司：

　　“我怎么知道？我可以把她一直锁在山上，可我现在的法力你也知道，结下的结界能防得了一时，又防不了一世，要是碰上个真有几分道行的，恐怕就麻烦了。”

　　明日归凝眉思索了会儿，提出了一个方法：

　　“不如送她去某个帮派试试修仙吧？有了帮派庇护，总比你一个人保护她要来得可靠些。”

　　这个方法百里会也不是没有想过，可也许是因为在仙界的经历，他对所有的仙派都带有一点根深蒂固的偏见。

　　他可谓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才使她复活，他怎么舍得把小冬交给他信不过的人？

　　可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不能不叫他上心了。

　　别说是来个把妖物了，就是那些岳水村的村民都要置她于死地，而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实在不想去杀人，尤其是岳水村的村民。

　　所以，当明日归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了。

　　见百里陷入沉思，明日归试探地提了一句；

　　“浮世在平逢……”

　　百里会干脆利落毫不拖沓地丢了一个字：

　　“滚。”

　　他哪里不知道浮世对冬饮冰的那些小心思？他是傻了才肯把她打包送到平逢去和他亲密接触呢！

　　更何况，三百年前，冬饮冰的死与浮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单就这两条，他就不可能送小冬上平逢。

　　再说，平逢入门的条件那样苛刻，现在顶多能凭借一身怪力来劈柴的小冬根本连边都摸不着。

　　见百里会果然不肯答应，明日归提出了另一个方案：

　　“那，跟我回厌离殿？”

　　百里摇摇头，说：

　　“厌离殿阴气本就重，她去受不了。”

　　明日归又细细思量了一番，再问：

　　“那你觉得岷山派怎样？”

　　岷山派？

　　见百里没有马上驳回，明日归做了个简单的解释：

　　“是这样，听说他们的掌门人长安隐夜得一梦，说有神女降世，会造福岷山，因此他们最近正在民间招徕三岁到九岁的弟子，以寻得神女。岷山派也是个大派，那些妖魔也不敢随意欺凌上门，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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