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道不轻传

　　自古以来，飞行就是人类的梦想，只是受到身体的局限和地心引力的羁绊，到目前为止，人类还只能借助工具来完成飞天之梦。

　　但是在这次斗法大会的最后，他们一起见证了奇迹，代表自然神庙的唐岛主和小公主，就像化身成为两只大鸟，在数千双眼睛和几十个摄像镜头的注视下，没有任何凭借，便腾空飞去，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们。

　　触动最大的还是前面三位法台上的老哥仨，他们也都抬头仰望苍穹，目送着唐积德和小虾米的身影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视野之中。这一刻，他们终于知道，原来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甚至想要去和这样一位对手比试，还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啊。如果不是唐大头刚才那种兼容并存的博爱，只怕他们最后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桃花岛。同时受到打击的，还有他们所代表的宗教。

　　和那位胸怀和脑袋同样博大的岛主先生相比，他们自惭形秽，如同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在遥远的天空外，他们所钦佩的那位大头岛主却正得意洋洋地摇晃着大脑袋：“小虾啊，你说我们就这么甩手走了，那些人不会追到蜇岛吧——”

　　对于这位自恋的大头叔叔，小虾米表示很无奈，所以就缩回手摊摊肩膀。结果，没有了生命精华支撑的唐大岛主，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一头扎进苍茫的大海中，摔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如果被他的那些粉丝看到偶像这种模样，肯定会气愤地骂一声“我们都被这个神棍骗了”！

　　但是毋庸置疑，他们那个携手飞天的造型，却给整个世界带来了深深的震撼；尤其是被各地的土著广泛传颂，在一个月之后，他们都怀着朝圣之心，从世界各地上汇聚到桃花岛这个神奇的地方，参加第一届世界土著大会。

　　虽然这次斗法并没有最后的结果，但是最大的受益者，无疑还是自然神庙一方，因为唐积德的飞天之举，令其他宗教的所有努力都黯然失色。

　　当然，飘然老道也是有收获的，就在唐积德洗海水澡的时候，他的身前也恭恭敬敬地跪着两个人，而且无论如何也不肯起身，非要做老道的**，追随左右。这两位都来自港岛，面白儒雅的叫李慕，个矮短粗的叫王家强。他们都是白手起家，独立打拼二十年，小有家业。正是因为创业艰辛，才锻炼出一双火眼金睛。

　　“你们想跟着老道要饭啊？”飘然老道很是头疼，能透过纷繁的表象看清实质，证明他们这两位的资质还是不错。可惜老道这一派讲究的从小修行，以他懒散的性子，一个小黑徒弟就够他烦的了，而眼前这两位都是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并没有太大的潜力可挖。最重要的是他们在尘世中打滚几十年，身心都已经被深深烙上了世俗的种种烙印。

　　不过看他们一副海枯石烂的模样，飘然老道也拿他们没辙，也罢，只能结个善缘，就像当初的扎西一样。至于今后能有多大的造化，就靠他们自己的努力了。

　　于是老道在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两串黑糊糊的珠子，分别放到那两个人的手上：“留个念想，里面有我的一些东西，希望你们好好体会。”

　　李慕和王家强恭恭敬敬接过来，果然从珠子上面嗅到属于老道的那股味道，那是由汗泥和酒水、油渍混合而成，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虽然珠子的卖相很难看，不过这两位还是惊喜而恭敬地接过来，然后仔细打量。渐渐的，他们有些失望，珠子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奇妙的感觉，反倒是油腻腻的，拿在手上很不舒服。

　　难道是高人晃点我们——李慕不免心存疑虑，跪在老道面前多少显得有些尴尬。不过这两位也都是心思通灵之辈，既然拜都拜了，即便是拜错了真佛，也只能认命，谁叫自己识人不明了呢，所以，在他们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悦，依旧恭顺。

　　这时候，野鸡完成了主持人的任务，回城主府找吃的，正好看到这一幕，于是一边翻找坚果一边说道：“恭喜恭喜，老道你又收了俩徒弟，是不是得安排几桌庆祝一下！”

　　老道翻翻白眼：“你要是随份子钱，道爷就出点血——”

　　“提钱多伤感情。”野鸡就怕别人跟它提钱，连忙揭过这茬，将翻到的一小袋山核桃抓到飘然老道跟前：“帮帮忙，俺忙活了大半天，肚子咕咕叫呢。”

　　山核桃里面的果仁虽然不够肥厚，但是胜在味道天然，野鸡比较喜欢吃。只不过有一点不好，就是外壳实在太硬，即便是以野鸡钢钩一般的大嘴，想要敲开它也十分吃力，所以平时都是唐大头帮它开核桃。

　　“你个吃货——”老道拿起两个核桃，在手掌里面嘎啦嘎啦转了两下，然后便扔在桌上，坚硬如石的核桃已经碎裂，露出里面的果肉。

　　这核桃是酥的吧？王家强不免心存疑虑，也拿了两个核桃握在手心，他是车轴汉子，孔武有力，于是单手用力，浑身的力气都用到右手，使劲挤压两枚核桃。

　　如同攥着两个石头蛋子似的，核桃丝毫没有反应，反倒是手心被硌得生疼。王家强反倒心头一喜：**果然不凡！

　　吃了几个核桃仁，野鸡心情大好，正所谓吃人家的嘴短，于是也就帮着老道美言几句：“你们这俩人还挺有眼光，拜飘然这老家伙为师。俺告诉你们一个秘诀，老道不少好宝贝呢，你们俩多要点见面礼，不给就使劲磕头，要不在地上撒泼打滚也成。”

　　李慕和王家强尴尬地对视一眼，叫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像小孩子那样在地上打滚，他们还真拉不下这个脸来，看样子这只鹦鹉也不靠谱。不过毕竟这只鹦鹉跟**很熟，套套话也不错。于是李慕扬扬手腕，将刚刚套上去的那串珠子展示给野鸡：“**他老人家已经给过我们见面礼了——”

　　“小气鬼！”野鸡瞄了一眼说，“这个不是跟扎西那个差不多嘛。可怜扎西老兄从小就戴着，戴了几十年，最近这才稍有领悟，混上活佛当当。你们哥俩都四五十岁的人了，等到领悟出点东西，估计也进棺材喽——嘎嘎嘎，朝闻道夕死无憾，说的就是你们俩。”

　　野鸡说得虽然轻巧，但是这两位却越听越激动，王家强忍不住问道：“扎西——活佛，你说的是不是第六世那桑活佛？”

　　要说新晋活佛之中，最耀眼的就是那桑活佛。据说他成功地转动了当年第五世那桑活佛留下的玛尼轮，隐隐成为藏传佛教第一人。

　　“不就是转个破轮子吗，俺还能转动地球呢。”野鸡嘴里开始碎碎念，贬低别人是它快乐的源泉。不过它想要转动地球，还得小虾米给它买个地球仪先。

　　李慕和王家强的眼神立刻变得无比火热，他们当然听说过那桑活佛的传奇，而且也曾经去雪山朝圣，只可惜正赶上那桑活佛去大昭寺**；两个人又风尘仆仆赶到大昭寺，可是活佛却又转到下一站。而李慕体弱，受不住高原颠簸，差点一病不起，所以他们只好怅然而归。

　　可是现在，指点扎西成为那桑活佛的高人原来就在眼前，看来他们确实是拜对了真神，怎能不欣喜若狂？

　　于是两个人再次磕头如同鸡啄米，他们的表现自然都落到飘然老道眼中，他微不可见地摇摇头。这两位果然如他所料，身上的俗气太重，甚至比起扎西都差远了。正应了野鸡的那句话，只怕是到了临死的那一天，也不会顿悟。

　　带着些许遗憾，老道抬抬手，那两位立刻就定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我可没说收你们当徒弟，只是看在你们这份诚心，所以结个善缘。至于能不能有所领悟，就看你们的心性了。珠子要随身佩戴，至少强身健体长命百岁是没问题的，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巨大的失落感涌上李慕和王家强心头，明明他们已经看到了希望，可是却又如同海市蜃楼一般，飘渺而不可及。可是他们也不敢违背老道的话，只好又恭恭敬敬地向老道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退出岛主府。

　　站在大门口，望着天上悠悠白云，想起人生如白驹过隙，二人心头一片茫然，怅然若失。

　　“我们也可以知足了——”李慕转转手腕上的珠子，心头感觉清明许多。

　　王家强却很是执着，如果就这样和高人擦肩而过，他实在不甘心。正好这时候，野鸡也飞出来，王家强见到它不由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请给我们指点迷津！”

　　野鸡心里大乐：竹杠送上门来喽。于是咂咂嘴：“道不轻传啊。昔日众比丘圣僧下山，曾将在舍卫国赵长者家诵经，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脱，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佛祖还说他们卖贱了。所以嘛——”

　　话音刚落，眼前就递过来一张支票，看看上面的数字，居然是10万港币，于是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俺就给你们指点一条明路。实话告诉你们，飘然老道是肯定不会再搭理你们的，所以还是去找扎西吧，跟在活佛身边，你们的情况比较相似，相互印证，更容易有所感悟。只要看到你们俩的珠子，扎西肯定会同意的。”

　　二人听罢大喜，李慕也给野鸡塞了一张支票过来，然后喜滋滋地走了。野鸡白得了二十万港币，差点乐晕，连忙用爪子抓了，去找大星存私房钱。

　　可是刚要起飞，迎面一股风吹过来，野鸡摇摇晃晃，再到地上，等它重新站起来之后，才发现两张支票已经不翼而飞。

　　遍寻不着，野鸡好生懊恼：“还真卖贱了，早知道就多要几张支票，怎么也不至于全都被大风刮跑——”

　　此刻，在岛主府内，飘然老道乐呵呵地捻着手里的两张支票：“呵呵呵，俺也得给徒弟攒点私房钱啊，留着以后娶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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