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开了炮的

　　早饭过后，唐积德安排大伙继续垒羊圈之后，他就坐上卡卡牌老爷车，向海边溜达过去。大星提着个篮子，还背着小星，拐拐扭扭得跟在后面，要是系上块头巾的话，整个一猴外婆。

　　出了椰林，望见沙滩，唐积德立马傻了：只见沙滩上一阵兵荒马乱，群猩乱舞，海鸟乱鸣，比战场还热闹。

　　这确实是战场，猩猩们都拿着树枝竹梢，舞得虎虎生风，驱逐那些落在沙滩上的海鸟；而海鸟也显然不肯轻易放弃阵地，此起彼伏，像海浪一般，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双方战事十分激烈。

　　看到战事胶着，唐积德当然也不能瞅热闹，挥舞着藤条加入战团。大星也不甘示弱，一篮子扣在一只贼鸥身上，那只贼鸥顶着篮子仓皇跑路。

　　“那里面装着小虾的早饭呢——”唐积德埋怨一声之后，便继续冲杀，嘴里更是大呼小叫：“猩猩弟兄们，都给我顶住，一会每人分一斤咸盐！”

　　“大头叔这是准备把它们都齁死啊。”小虾米手里提着竹铲，正在掩埋那些裸露在沙滩上的海龟蛋。可能是昨天晚上来这下蛋的海龟比较多，所以海龟蛋比较密集。有一些不讲究的海龟，就把别人掩埋的龟蛋给扒拉出来。

　　在唐积德的煽动下，猩猩们爆发了强悍的力量，海鸟终于败退，沙滩上东一根西一根，全都是鸟毛。

　　猩猩也都累坏了，东倒西歪坐在在沙滩。它们显然已经被小虾米划分好了区域，各自坚守阵地。

　　“同志们辛苦了！”唐积德从盐池里面捏出一些已经结晶的盐粒，前去慰劳这些英勇作战的猛士，只可惜，猩猩们只会努着大嘴啊啊几声，要是能整齐划一地喊上一句“为人民服务”，那才过瘾呢。

　　忙活完了，又叫大星跟卡卡去摘椰子，一会太阳的热度上来之后，沙滩上晒得烫屁股，那才是对猩猩们真正考验的时刻呢。

　　看看脚上的伤口已经结疤，唐积德腰上系个大竹篓，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准备给小虾米和猩猩们弄点吃喝。

　　往前游出几十米之后，水里的海龟就渐渐多了起来，看来产卵之后，这些家伙并没有远去。甚至唐积德还看到一个黑大个，背壳估计将近三米，上面还有一棱一棱的凸起，像个巨无霸似的；两个前肢十分粗大，像一对船桨似的，在水里轻轻一拨，就游出老远。

　　“这家伙驮人肯定没问题，一会儿得问问小虾，这只是什么品种，不知道后背上的棱硌人不？”唐积德一边琢磨着，一边在海底搜寻。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海蛎子，三角形、长圆形的居多，个头都不小，半尺多长的随处可见。不过牡蛎大都固定在石头上，唐积德只能用弯刀一个个撬。还好这把大马士革刀质量过硬，一会功夫也就把竹篓弄满了。

　　游回岸边，离水之后才发觉竹篓沉甸甸的，连忙叫大星过来帮忙。不过大星采椰子还没回来呢，或许知道了是要犒赏三军，附近的两只雄性猩猩也过来帮忙，将竹篓抬到沙滩上。

　　小虾米掩埋完海龟蛋之后，也早就饿了，看看竹篓里面的牡蛎，立刻欢呼一声。这片海域海水清澈，没有任何污染，生吃牡蛎完全没问题。

　　唐积德直接用刀割开一只递给她，用竹筒里的水冲了冲，然后就吸吮起来。牡蛎被称为海洋牛奶可不是浪得虚名，汁水鲜美，看得唐积德也直咽吐沫，很想撬一个尝尝。不过看着周围那一圈黑猩猩都眼巴巴瞅着呢，他也只好一个个给他们开牡蛎。

　　猩猩们大概也第一次吃这玩意，先是用舌头试探一番，然后每只猩猩捧着一半牡蛎壳狂吸，海滩上就响起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不得不说，这些家伙的模仿能力确实够强。

　　要是烤一下，里面点上一点辣酱，味道肯定更美——在打发了所有的猩猩之后，唐积德也终于吃上鲜美的牡蛎，不过他到底是厨子出身，很快就琢磨出了更好的吃法。

　　趁着猩猩们加餐的工夫，有些贼心不死心的海鸟又飞回来，用爪子在沙滩上开刨。看这架势，它们祖祖辈辈都干过这个营生。

　　小虾米一声令下，饱餐战饭的猩猩们更加勇猛地奔向战场，唐积德身边扔了一地牡蛎壳。

　　“这玩意也不能浪费，粉碎了喂小鸡最好。”唐积德干脆负责打扫战场，他现在已经将海岛当成自己的领地，所以沙滩上坚决不能留下垃圾，即便是牡蛎壳这样的天然垃圾也不成。

　　要不怎么说天道酬勤呢，在收拾牡蛎壳的时候，还有意外收获。此刻，唐积德的手指就捏着一颗圆溜溜的大珍珠，足有鹌鹑蛋大小，光泽艳丽，表面还隐隐有一层淡淡的金光流动。

　　“猩猩不识货啊——”好一阵，唐积德才从这颗珍珠炫目的光泽中回过神。珠子是从沙滩上捡到的，估计是哪只猩猩吃到嘴里之后吐出去的，差点错过这样一颗宝珠。

　　送给田田小妹正好相配——宝剑赠烈士，珍珠赠佳人，唐积德心中打定主意。

　　冷不防一个毛烘烘的爪子伸过来，一把抢过珍珠，正是负责押运椰子的大星跑回来。这家伙占有欲特强，那只金碗除了小虾米之外，别人根本不让碰。所以这颗珍珠到了它的爪里，肯定是有去无还了。

　　唐积德郁闷啊：我想给田田妹子送点礼物咋就这么难呢？

　　大星拿着大珍珠到小虾米那显摆一番之后，就将珍珠塞进小丫头的兜里，暂时替它保管。小虾米琢磨一下，又叫大头叔叔用草叶在珍珠中间穿了个小洞，然后用藤条拴上，系到大星的脖子上，这下把大星美得，大嘴叉子都咧到耳根子了。

　　看到太阳越升越高，唐积德就开了一堆椰子，然后猩猩们又开始排队领取。这帮家伙的纪律性越来越强，盐池就在那，愣是没有一个过去偷吃的。

　　沙滩上越来越热，最后连那些天空中盘旋的海鸟都不见影踪，于是也就领着猩猩暂且收兵，到椰林里面休整，唐积德则扛着小虾米回到山洞吃午饭。临走的时候，唐积德又采了半竹篓牡蛎，准备回去烤着吃。

　　山洞那也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场面，羊圈占地比较大，也算是大工程，星期五和李少白都打着赤膊，身上抹了一层椰子油，远远望去油光锃亮。

　　何田田跟海波波正在操持午饭，在唐积德凿出来的平底石锅上烙饼。看到海波波居然能把面饼擀成方形，唐积德很是满意：“不愧是我的弟子，就是不走寻常路，以后师父肯定也给你买个二级厨师证！”

　　海波波也难得的红了脸，隐隐有发飙的迹象。正好这时候大星过来显摆它那颗大珍珠，这才打过这个岔头。

　　一个锅里烙饼，另外一个则煮着蘑菇汤。唐积德又叫船长先生弄了一堆火，然后用竹竿搭了个架子，将牡蛎一只只摆上去。火苗很快就舔开了牡蛎壳，这时候再用竹签子沾点调制好的辣酱，就可以吃了，这玩意不能烤太老，就吃个鲜嫩劲呢。

　　撂下筷子，船长又开始呵欠，唐积德抓抓后脑勺：“这都好几天了，毒瘾应该过劲了吧？”

　　伟大的黑胡子船长哈欠连天，鼻涕眼泪齐流，看样子还真不是装相。不过正张着大嘴打呵欠的时候，猛然听到唐积德一声惊呼：“开了炮的（centipede，蜈蚣）！”

　　然后船长就觉得脚背上一阵麻痒，他那天也看过唐积德被蜈蚣蜇伤的惨状，立刻吓得一下子跳起来，双脚使劲在地上乱跺。蹦跶了半天，看到周围的人都愣愣的瞧着他，连忙低头一瞧，只见脚背上贴着一片碧绿的草叶。

　　“不犯瘾了，一开炮就把你打醒了是不是？下午到沙滩上种地去！”唐积德一边气呼呼地指着船长先生，一边叫小虾米翻译。这家伙太可气，为了躲避劳动，竟然装相。

　　伟大的黑胡子船长看到事情败露，嘴里连声喊no，然后又啰嗦了一大堆鸟语，大概意思是一位绅士是不能在土坷垃里面刨食的。

　　“屁，不干活以后就甭想吃饭。”唐积德可不管他什么狗屁绅士风度，装病躲避干活就绅士啦？

　　于是在歇晌之后，船长就左肩膀扛着一把叉子，右肩膀扛着一把片镐，耷拉着脑袋跟在卡卡身后，正式开始他的奴隶生涯。

　　不过他的待遇还算不错，脑袋上还混上一顶何田田编织的斗笠，如今人人一顶，就差他了。

　　唐积德四仰八叉地躺在卡卡背上，斗笠扣在脸上，嘴里还哼哼着难听的歌谣：“今天木有事，前去刨刨地啊。”听得他身旁的小虾米也把一双大眼睛弯成两条小月牙。

　　猩猩们依然坚守在椰林，看到小虾米和唐积德都纷纷上来握手，看样子它们对这份临时的短工都比较满意。

　　看到沙滩上现在热浪滚滚，小虾米也就跟猩猩们在椰林里面玩耍，给这个抓抓痒，给那个理理毛，这也增进友谊的好方法。

　　唐积德则在椰林和沙滩的交界处选了一个地方，叫船长先生开始翻地，他则坐在不远处监工，一副奴隶主的做派。毕竟脚上的伤口还没完全复原，不能太用力。而山洞那边石头砬子比较多，也不太适合做菜地。

　　船长先生这下惨了，弯腰撅腚开始翻地，汗珠子噼里啪啦就跟下雨似的。可怜啊，他的梦想是成为纵横四海的伟大海盗，现在却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

　　咔嚓，叉子又从沙土里挖出一大块石头，船长嘴里嘟囔了一声法克，然后奋力将石头挑向唐积德那边。

　　其实船长只是想用这个举动泄泄愤，毕竟隔着十多米呢，这块石头的个头又不小，船长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肯定是甩不到那的。

　　可是事情却往往出人意料，那块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向炮弹一样，直接砸在唐积德的大头上，整个人也应声而倒，伟大的船长也终于成为“开了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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