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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心结


  痛,无比钻心的痛!

  再次从沉睡中醒来,莫离的双目依旧无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沉沉睡去的。

  他是个罪人,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或许他就不应该沾修炼这个字,更或许他命中犯煞,注定孤苦一生。

  倾儿被他害了,老头儿也受到了牵连,季家也被他牵连,如今就连师父为了他,也命丧黄泉,莫离是真心有些茫然,这世界的对与错好似颠倒了,谁是谁非显得再也不是那么重要,很多事情,更重要的是结果。

  一如如今,如果风伯约能够站在他的面前,就算他给柳白跪地求饶又如何?又能如何?如果一跪能够换回风伯约的命,他莫离何惜?甚至给柳白为奴为婢都是可以的。

  可是不可能了,注定不可能了。

  人已死,心犹在,千古不存。

  莫离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就那么双目无神,在他的小黑屋中沉思,一如当如被流放在此那几日,他也是这般度过。

  距离王家那一役已经半月了,他也把自己锁在小黑屋内半月,不吃不喝也半月,好在他突破先天,纵然只是先天一重,但是好歹元力也能够顶饥顶渴。

  不过他也毕竟只是先天一重,托的过一时,拖不得一世,如果在这么下去,他逃不了被饿死的下场。

  不过莫离不在乎,或许说他如今不知道应不应该在乎,或许他死了,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风伯约已经被他牵连,他不想再牵连任何人。

  遥想当日,自己初入明月城,抵达分舵之后,那男人满怀笑容的模样儿,让他异常惊奇。

  风伯约确实是一代奇人,这是莫离所不可否认的,他最想不通的就是,他为什么可以过得如此逍遥。

  他昔日是惊州天才,如今落草为寇,在这小小的明月城当个分舵主,活生生的被流放,成为一届无足轻重的棋子。

  前来还是天堂,再来便是地狱,更是经脉被废,终生只能止步一个境界,受人屈辱,这天与地的落差足以让一个人发疯,可是风伯约他们却不是,他们活的很自在,远比一般人自在,这也是莫离最佩服他们的。

  为人师者,风伯约并不仅仅教会了莫离学道,更教会了做人。

  可是在伟大的英豪,如今也不过是一杯黄土,那一战太突兀,柳白那接踵而至的后手让谁也反应不过来,莫离明白,风伯约是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作为当时的最强者,只有他能够短暂的遏制住火神子的爆发时间与威力,牺牲他一人与牺牲所有人来说,明显是前者更为划算。

  莫离当真是感觉到深深地无奈,每每回想起来,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双手,青筋暴突的手臂之上,展现着少年无法言说的愤恨。

  力量,说到底还是力量,如果他如今是虚境大能,这柳白怎么敢如此猖狂,哪怕是整个柳家,如今也得跪地求饶,哪儿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眼观眼前的瓦罐,莫离嘴角含着苦笑“老师,你说对么?”

  火神子的威力过大,风伯约更是尸首不全,每每联想到风伯约火化前那四分五裂的模样儿,莫离总是内疚到发疯,更是一度被戾气折磨。

  柳白,这都是因为柳白,他相处了十几年的朋友,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那般和煦的外表之下,竟然是如此恶毒的心肠,莫离一向潇洒,凡事讲究得过且过,可是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痛恨一个人,痛恨到让他发疯。

  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那死去的人就活该受死?这世界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驳论。

  一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是个永远讨论不出的问题。

  莫离从未哭过,纵然他再过悲痛,也把眼泪憋在眼眶内,甚至动用元力蒸发,也没让他留下一滴。

  他想,若是风伯约此刻能够说话,一定会这么说。

  “小子,莫在我坟前哭,脏了我轮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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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离的小黑屋前,房门紧闭,屋内的人不开,屋外的人不进,自从七天前起,一男子就犹如鬼魅一般的出现,他来去如风,他身轻如燕,他来到这片天地,甚至毫无任何人察觉。

  那男人一席黑衣,面色冷酷,挺拔的身躯看上去并不是很强壮,甚至没有古墨那般肌肉横生,但是却让人感觉他可以顶天立地,尤其是他不经意间散发而出的那股气势,其中的戾气能让任何洪荒猛兽望而生却。

  这是个惹不起的男人。

  男人就那么站着,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屋子,好似这小小的黑屋锁住了他所有的牵挂,一脸七天,他不吃不喝,甚至不动,他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眨过一下,就那么冷然的望着前方。

  “回来了?也不说一声?”男子的身边来了一个人,白衣如雪,却带着那么几分苦笑,一向耍宝如季询,如今也有些抬不起头来,或许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可以坦然,却唯独在这个人面前不行。

  “谁干的?”七天来,男子开了第一次口,声音有些沙哑,冷厉异常,可是那一成不变的语调落在季询的耳力,却相当不是滋味。

  或许别人不了解这个男人,可是他却了解,那语气中所带的浓浓悲伤落在季询的心头,很不是滋味。

  “惊州,柳家!”季询没有说什么,如实相告,就那么苦笑的摇了摇头。

  “柳家?知道了。”男人的眼睛终于有了第二抹眼神,那是一种冷,一种贯彻天地的冷,那一眸仿佛能够贯彻整个世间,其中的杀机弥漫,如果能够散发而出,整个明月城将会不亚于修罗场。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我不建议你去,那老家伙生前最后一点心思花在了屋内那小子身上,我想,这个仇,得他亲自去报。”季询眸中泛过一丝冷芒,柳家这个名字如今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整个柳家生不如死,不过,却不是这个时候。

  “他?可以?”男子再度沉声。

  “那老家伙信他,我也选择信他,不知道你信不信?”季询摇了摇头,好似在说着一件相当寻常的事情,不过那语气当中所透露的鉴定让男子有些为之侧目。

  “信!”男子发话了,很简短,却很有力度。

  “可是这小子如今却这个模样儿,想来也是那老家活的死对这小子打击很大,如今很是消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缓过来。”季询苦笑,这小子哪儿都好,就是太重感情,当初他们两个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争夺这个徒弟,不过感情是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弊,这小子还嫩得很,这一关,怕是不好过。

  “七日后,我上惊州!”男子眸中冷芒一过,淡淡说道,他的话语总是那么剪短,却总是最准确的表达了自己所想。

  男子所说很明白,七日后,若是莫离没有恢复过来,那么也不值得他们两人如此看重,他会亲自将风伯约这个仇报了。

  “好!”沉吟半晌,季询应声,一双眸盯着屋内,意味不明。

  之后的一切显然让季询失望了。

  因为一天过去,莫离的屋子内没有丝毫动静。

  两天。

  三天。

  四天。

  五天。

  六天。

  一直到第七天,季询就那么站在屋外,看着屋内,一双眸,很沉,很沉。

  这一关,很难,过了,这小子成龙有望,过不了,他这一辈子也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

  许长安来了,古墨也来了。

  古墨在他们几人里是最老实的一个,也是最藏不住事情的一个,在得知风伯约死讯的当天,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留下了两行清泪,之后欲灭王家,好在被季询挡住,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若是这个疯子即兴了,怕是要整个明月城给风伯约陪葬,作为明月城年青一代最顶尖的一撮人,古墨绝对有这个实力。

  “他还没出来?”许长安一如既往的冷,那布满寒霜的脸颊之上如今显露出一抹担忧,他所指的出来,不仅仅指的是房门,更重要的是,心门。

  季询苦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娘的个龟儿子,怂包,让我去把他弄出来,打醒他。”古墨暴脾气说发就发,身子更是动作开来。

  “我试试。”伸手拦住古墨,许长安冷声说道,作为莫离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许长安算得上是最了解他的人。

  季询对着许长安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

  “莫离,师傅的死不在你,我知道你内疚,可是如今你这样也无济于事,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

  冷如许长安,第一次如此长篇大论,可是屋内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莫离,若是师傅在此,他会容忍你这般模样儿?师傅为了你而死,你却这般模样儿,你让师傅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屋内,那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天的身体,颤了颤。

  “你可以死,你甚至可以不要命,但是你别忘了,你的命是师父给的,如果你要去死,那就给他报了仇,别忘了你答应师傅的条件,到时候,如果你再去死,我绝对不拦着你。”

  话音落,屋门开,那干枯的发色配上那没有任何血色的脸颊,莫离在刚见到几人的那一刻,就重重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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