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王惠良并不吃惊在曾经那件事中大夫人会使坏，但是有些不明白芳华是怎么知道是的。这两天王惠良几乎是寸步不离芳华，大夫人也都是很正常的反应。当然，按照这样的情形，大夫人故意讨好的态度确实是正常的。
翠儿显然吃惊不已，看着芳华张合着嘴半天才问出一句：“可……可是……为什么？小姐是怎么……怎么知道的？”
芳华闭上眼睛，满面冷清，却让人感觉，连透过纱窗透射进来的阳光也因其悲戚的影响而没有一丝温度：“当年母亲临去前两个月身体一日比一日衰弱，那病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只是让人奇怪的是，母亲指甲逐渐污黑，却被那些混蛋大夫说成是恶疾所致，待我哭闹一番，父亲无奈也让人查毒，当时大夫人立刻拿出银簪子说愿意为我娘舍弃一根千金银簪，那时候搅过的银簪没有变黑，”说完，芳华睁眼直视着翠儿，“你可还记得那银簪的样子？”
翠儿点点头：“因为那银簪子据说是大夫人自娘家带来的心爱之物，很是特别，全天下恐怕也就这样的一只，所以我至今仍能记得那簪子的样子。
芳华冷笑：“错了，不是一只，是两只。”
“两只？！”翠儿惊呼。
王惠良却猛然想起今早大夫人为芳华梳妆时候确实掉了一根银簪子在芳华梳妆台上，那时候见芳华收了起来，也没放进自己的首饰盒。想来芳华心高气傲，又怎会要这样的大夫人遗留的事物？当时王惠良想芳华应该是想找人还给大夫人。不想一直到了现在，因为芳华没有任何的动作，王惠良早已经将这件事望在了脑后。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竟是芳华找到母亲真凶的关键事物！
芳华裂笑着嘴，自袖中拿出一支银簪：“你看，可是这根？”
翠儿顾不得许多，自芳华手上急急拿下那根簪子，细细打量，半晌才白着脸道：“是……是这一根。”
芳华轻哼一声：“这样的大典上，她堂堂国舅夫人，为表真诚一定是会带上这根簪子，虽说平日里她对我们实在苛刻，但这样的场面上我也不与她计较，捡着这根簪子原想瞅好时机还给她就是，哪想再见她时，她头上竟然别着一根一模一样的银簪子！”
翠儿轻呼，双手急着捂嘴却白白让那簪子掉落在地。
芳华又闭了闭眼，似乎痛苦不已：“若是我没猜错，那几个大夫早已被她买通，当时试毒时候大夫人一副慷慨宽容的样子，却是背地里将两根簪子换过了来，瞒过了众人的眼睛！”
翠儿急道：“可……可，可是小姐，单单凭借一直银簪子就断定大夫人就是……也未免太草率了些啊。”
芳华看过来，瞪着翠儿好一会儿，又呼出一口气，弯身捡起银簪子，淡淡道：“没错，翠儿，你说的没错，但是这件事我却是不得不查，”蹲着身子，纤长细嫩的手指缓缓抚摸银簪子的表面，忽而动作一顿，芳华抬起头来认真看着翠儿，“可是，若是她，我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翠儿，局时我这双手也势必染上血腥，你……可还愿跟我？”
翠儿心疼地跪地痛哭，一双小手揽住芳华双肩，哽咽着声音道：“小姐，小姐说的哪里话？夫人待翠儿恩同再造，为了夫人，便是要了翠儿性命翠儿也是心甘情愿在所不辞。说句逾越的话来，小姐于翠儿便是半个姐姐，小姐，你要怎样做就尽管做去，若这件事真是她所为，不说小姐，就是翠儿也不会善罢甘休。小姐若是用得着翠儿的地方尽管说就好，呵呵，这世道的，谁人手上没得半点血腥？翠儿，翠儿早就看破了。”
芳华拉住翠儿的手，轻轻靠住翠儿轻哭出声。
王惠良虽然是游魂样的存在，但是此刻看着两个女孩相拥而泣的样子也能感觉到嗓子干疼。哭？不至于。但是心里总是憋着一口气来，不上不下，让人好不舒服。
芳华和翠儿这样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王惠良无从判断。这个时代便是如此，得权得势者便能左右他人生命。就拿大夫人说来，先不论芳华母亲究竟是不是大夫人所害，只是大夫人能自出嫁便一直保留家中主母位置，可见也是有手段有心计的人物。这样的人物，手上怎么可能就是干干净净的了？
芳华和翠儿的立场，就是王惠良换了过去，只怕也会选择同样的道路。这个时代的女孩不是小说中那些幸福的主人翁，逃离那堵高高的围墙便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活得逍遥自在。芳华和翠儿不过选择了最应该选择的生存路线。只是就是这样任命的路线上也有着这样让人悲惶的阻碍。面对自己母亲死亡的真相，芳华怎么可能再保持沉默？
都说古代侯门于那些个妙龄嫁去的女孩便是地狱般的存在，只是这样看来也不尽只保管那些嫁进来的女孩，便是生于侯门望族中的女子，也是生活在这样别扭奇怪的环境中。这样的环境里，不变“坏”，又怎么能够活得出来？
话又说回来，芳华这样的思想便是变“坏”了？杀母之仇，何其重？芳华不报，是不孝，是天地不容的“坏”，报仇，却又有可能会杀人，会利用人，这过程，仍是天地不容的“坏”！以前陪着母亲看电视剧，王惠良总会看不惯电视里那些宫廷女子勾心斗角的戏码，但是现在自己亲身“经历”着这样一个过程，王惠良却忽然觉得，那些女人事实上都不坏，坏的是那个逼着他们坏的“宫廷”，就好像，现在逼着芳华“坏”的国舅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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