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霍川
一人一狗大概掉了十余秒的时间……
耳边风声呼啸，江蛟勉强睁开眼睛……近了近了！！这蔚蓝的天空……白云……
是河！
这便是方才从崖上看到的“小溪”。
但下落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作反应，于是江蛟坠入水中的最后意识是……还好老子会水！！！
（学过物理的作者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会水也没用。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即使是掉在水里，不死也懵。：）
饺子屏住呼吸，强大的水流正席卷着自己，不知东西。
也不知道江蛟被冲哪去了……那叫花子估计早晕了吧……还好自己是神兽耐打耐摔（哪里不对），这点冲击还受得住。
在饺子胡乱想的时候，水势猛地缓了下来……却是更糟！
水中虽一片漆黑，饺子还能勉强视物，头顶与两旁都是参差不齐的石壁，偶尔的刺痛应该是被这石壁蹭到，想来是被冲到某山石之下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憋气最多只能撑个十分钟，若是再看不到光亮，神仙也难救。饺子不再随波逐流，而是用起了自救狗刨，希望能再快些。但是你们知道的，狗刨什么的，并没有卵用。
好在天不亡我神犬。不出多时，前方不知何处透进了一道光线。看到希望的饺子四肢更卖力地刨了起来！终于！
“噗——”
饺子呼吸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来不及多想，逆着水势扑向了岸边。四肢着地带来的安全感让饺子这才有精力看看四周……
本以为是得救了，结果只是暂时。
自己正在一小块浅滩上，说是一小块一点也不为过，也就饺子在陆家住的那杂屋那么大吧。更惨的是，这浅滩三面是高耸入云的岩壁，上面不知为何尽是划痕，另一面是刚刚逃离的“水沟”。
…………
乐观一点的话……有水有鱼，山清水秀，倒不失为度假胜地（毛线！！！
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答案是有的。：）
饺子下一秒听见的声音实实在在宣誓着别人对这块土地以及这块地皮上东西的所有权。
“咳——今天什么日子？老天知道我吃鱼吃腻了给我送了块狗肉？”
饺子：“…………”
饺子扭头循着这似混了口痰的话音看去。这人靠着石壁坐着，皮肤黝黑，脑袋顶着一头杂乱长发，其中似乎还混着银丝，应该年纪不小，但此人又体格健壮，看这一身腱子肉，着实不像是这个年纪还能有的。总之这人看起来就是两个字，怪异。
再看这人脚边褐色的一坨……不是叫花子又是谁！
江蛟全身湿透，身上衣服尽是被划破的地方，露出里面微微绽开的伤口，本来就不被惦记的脸正糊在地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看来是这人把他捞起来的。
饺子发现蛟爷这个便宜队友，立马屁颠颠跑过去，踩在他（shi）身（ti）上：“汪汪汪汪汪！”（我是有主的）
肌肉大爷蹙了蹙眉。
“嗯？……要吃先吃他？”
饺子：“…………”
论学好一门外语的重要性。：）
肌肉大爷觉得这狗的表情挺有意思，又道：“我不吃人肉。”
那你吃什么狗肉啊……狗是人类的旁友……
饺子已经打算若是这大爷强行拿它开涮，它可就要随便咬人了！疯狗就问你怕不怕！反正这大爷看起来也活不了多久……二十年后自己还是一条好狗！
肌肉大爷看饺子目露“疯狗相”，若不是湿透的毛紧贴在身上，怕是要竖起来。欺负一条小狗实在不是英雄所为，方才肌肉大爷只是寂寞了三十年，难得有个活物，不免要逗弄一番，并不是真要吃它，留个宠物晚年好作伴啊。
“哈哈哈哈我……老夫说笑的。吃了三十年的鱼，突然吃狗肉怕是要吐……”这是肌肉大爷一生头一回自称“老夫”，觉得还挺新鲜，毕竟上一次和别人说话，已经是三十年前了，时间真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饺子：“…………”
“咳——咳咳——”身下的江蛟突然还了魂，趴在地上猛地咳嗽了起来，似是要将双肺咳出来。
“咳——”只见一条毛鱼就这么从蛟爷嘴里蹦了出来，在一滩口水里还欢（jue）快(wang)地扑腾着。
饺子：“…………”鱼兄对不住，我是真想救你，只是叫花子那摊口水我实在下不了口。
鱼兄：“QAQ麻烦给个痛快的！”
像是听见了鱼兄的呐喊，头还晕晕的江蛟一巴掌拍在鱼兄身（shi）上(ti)，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哪来的死鱼啊……”蛟爷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饺子已经不忍心看了。
“醒的倒是挺快。”肌肉大爷有些诧异。
江蛟甩了甩脑袋，朝声音方向看去，顿时觉得自己眼瞎了。……这大爷……也太变态了吧？！
“大爷你怎么不穿衣服啊！你这癖好……有点厉害。”说着江蛟惊恐地环抱自身，退后了一尺。
“汪！”饺子这才意识到，怪不得刚才觉得奇怪！正常人类都会穿衣服的吧？
被当成变态的大爷：“…………”
“等你在这呆个几年，你就不会问这么个蠢问题了。”
“哈？”江蛟这才试着去思考“我在哪里”这个深奥的哲学问题。
古话说得好，凡人一思考，天神就发笑。在环顾了这居徒四壁的浅滩后，江蛟宁可没有醒来。
“这要怎么出去？！！！”江蛟一脸懵地看向大爷，似乎也不介意他变不变态了。
“小子，我要是知道，我会在这呆三十年？”
“三十年？！”
江蛟不信，奔到水边想要跳入寻找出口。
“这地下河太长，凭凡人的能力，是游不出去的。若你想要原路返回，逆流而上，别怪我没提醒你，若不是刚才我救你，你已经死了。”
被大爷这话提醒，江蛟觉得脑袋一凉。被困于此虽说宛如刑罚，但好歹还有命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贸然行动……更何况自己现在的体力，实在不能这样冒险了。江蛟没有完全放弃，只是当下不是时候。
江湖铁律第二条：行走江湖不可仅凭一个“莽”字，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怂王江蛟毫不犹豫地转身回来了。
“前辈的话江蛟自然是信的，以后还要靠前辈多多照应了。不知前辈大名？”江蛟作出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
这小子……倒是不傻啊。肌肉大爷怎会看不透江蛟心里那点花花肠子，不过他并不介意以后相伴之人聪明一点。
“老夫姓霍，单名一个川字。没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疯在哪，不过江湖人都喊我霍疯子。不知道这三十年过去了，可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号……”
霍——疯——子？
江蛟听闻失神了好几秒……
我不是在做梦吧……方才自己还在响彻武林的陆慕山庄，现在眼前人竟然自称是“死了三十年”的霍疯子？
“霍疯子不是死了吗！全江湖都知道是死在陆擎天情义剑决之下啊……我就是从苦渡崖过来的……”江蛟实在不敢相信。
你不是过来你是掉下来的好吗……不用掩饰你的狼狈了。
霍疯子也不戳破，只道，“情义剑决？呵，他倒是起了个好名字。我确实是输给陆擎天了，不过可没死在他剑下，凭他当时的实力还杀不了我。”他语气中透着些许傲气。“只是当时打得太激动，一个没注意被逼到崖边，脚一滑……”说到这霍疯子有些不好意思。
江蛟&饺子：“…………==”
这退出江湖的方式着实……有些厉害。
霍疯子似又想到什么，骂骂咧咧道，“陆擎天那个不要脸的，竟敢说我死了！这三十年我苦练功夫，若是我能出去，必找他再战三百回合！”
江蛟不得不打断霍疯子的豪情壮志，暂且不谈出不出得去，即使出得去……
“那个……”
“陆老前辈前几日遭遇不测，已经入土为安了。”
这话让霍疯子定住良久，终于他长叹一口气，不再做声。
是啊……三十年过去了……我们早就不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了……江湖怕是也不复当年……
“那……”霍疯子有些不敢问出口，“……那小念可好？”
“小念？”江蛟有些疑惑，后反应过来，“前辈是问陆老夫人？”天啊……这三十年的老八卦好像是真的……>得到霍疯子默认，江蛟犹豫道，“陆老夫人还活着……只是陆庄主突然去世，老夫人伤心过度，现在眼睛看不见了……”
“…………”霍疯子眼前浮现出记忆中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
又何必感伤？此生本不会再见。
“算了，都是些陈年故人，不听也罢。”说完霍疯子似失了兴致，自顾自坐下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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