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抢手的诉宛

　　回去的路上，诉宛仍觉心有余悸，搀扶着水风眠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水风眠宽慰道：“好了好了，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也算有惊无险。”

　　诉宛一撅嘴巴，眼见是要哭，嗫嚅道：“可是我们这回算白来了，小姐可怎么办啊？”话音刚落终是哭出了声。

　　水风眠又哄了几句，忽的问宋然忆：“对了宋公子，你方才为何多番打断我？或许那位贞谣姑娘知晓我是医圣的弟子，便会将忶灵借给我们。”

　　宋然忆道：“阎漠山庄拥有极乐谱，这在江湖上本只是传言，而且此传言始于四十年前，真正见过极乐谱之人少之又少。今日贞谣带我们见的极乐谱，却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况且她的琴音并无特别，虽说江湖上对极乐谱的描述我认为是无稽之谈，但闻其音却未有任何感受，怎么想都不对劲。”

　　水风眠道：“你是说，忶灵不是极乐谱，贞谣骗了我们？”

　　宋然忆摇了摇头，道：“忶灵的内力深不可测，恐怕比起晓儿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晓儿毕竟练了十年，且她本身就是个练武奇才，而那忶灵只有十岁出头，还是个五感尽失之人，能有此功力实属奇迹，说她就是极乐谱，我倒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水风眠越听越糊涂，道：“说来说去，这和你打断我有何相干？”

　　陆哲道：“卑职听闻，极乐谱重现江湖之日，是在三年多以前，那时候阎漠山庄还不是这般模样。”

　　宋然忆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接道：“三年时间，阎漠山庄破落至此，可见忶灵必不是阎漠山庄培养出来的。”

　　诉宛止了哭，问道：“为什么？”

　　陆哲温言解释道：“极乐谱一出，便遭到许多人的觊觎，忶灵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仍保不住阎漠山庄，可见阎漠山庄的实力并不强。”

　　诉宛更加疑惑：“忶灵是不是由阎漠山庄培养出来，与我们有何相干？”

　　陆哲笑道：“既非阎漠山庄之人，功力又远胜于对方，为何要服从一个终日昏迷于病榻之人？”

　　“也许忶灵也是庄主的女儿呢？”

　　宋然忆摇头道：“贞焱只有一个女儿，便是方才那个贞谣。贞谣说忶灵是个五感尽失之人，五感是指形、声、闻、味、触，即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一个失了五感的人如何练得如此深厚内力，如何能够弹奏琴曲，又为何会服从于贞焱？”

　　水风眠皱眉道：“宋公子，别绕圈子了，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只是想问你方才为何打断我。其实那个庄主的伤我未必不能治，换作师父自然也绝无问题，只要说明我与师父的关系，想必贞谣会将忶灵借给我们的。”

　　宋然忆面色一沉，却不答话。陆哲见状尴尬一笑，提醒道：“水姑娘，令妹正是伤于你师伯之手……”

　　水风眠一愣，又瞥见宋然忆的脸色，眼神黯淡了下去：“是我欠思虑了。”

　　他们回到落脚处，莫长先依旧守在云初黛的房前，见众人回来，迫不及待道：“世子，您回来了！”

　　宋然忆“嗯”了一声，道：“各自休息去吧，今晚我带晓儿去见一趟忶灵。”

　　水风眠道：“你有办法了？”

　　宋然忆沉默片刻，似自语般：“那个忶灵的内力，与晓儿有些像。”他抬了眸子，见众人皆望着他，便道：“只是一种感觉，还不能确定，三日时间做什么都不够，只能姑且试一试了。你们都奔波了两日，好好歇着吧，我一个人带晓儿去便可。”

　　水风眠道：“不行，我也要去。”

　　诉宛道：“两个小姐都去了，我也得去。”

　　莫长先心道，若是众人都走了，自己便得同陆哲一同留下，陆哲手无缚鸡之力，自己岂不成了对方的护卫？忙言道：“世子要去，卑职也得去。”

　　陆哲道：“既然如此，卑职也无一人留守之理。”

　　宋然忆叹了口气，道：“好，都去，散了吧！”说罢便进了云初黛的屋子，还顺手带上了门。

　　水风眠有心陪陪云初黛，但见此情形，又想起在阎漠山庄宋然忆以“拙荆”称呼云初黛，心中不是滋味，暗暗叹了口气，便随诉宛回了房。

　　回到屋里，诉宛状似不经意般问水风眠：“大小姐，你那里有跌打药酒吗？”

　　水风眠心不在焉道：“有啊，你受伤了吗？”

　　诉宛道：“没有没有，不过有备无患嘛，大小姐你给诉宛一瓶吧。”

　　水风眠想着心事，也无心他顾，取出一瓶跌打药酒，便随手递给了诉宛。诉宛接过药酒道了谢，忙不迭的出了门。她找来莫长先，将药酒递上，道：“你把这个给陆哲吧。”

　　莫长先接过药酒，问道：“毒.药吗？”说着便打开了瓶塞，瞬时被药酒气味所冲，他咳道：“跌打药？陆哲那小子受伤了？”他见诉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奇道：“你怎么会给他送伤药，你不是最讨厌他的吗？你忘啦，你还拿我的刀砍过他！”

　　诉宛含糊道：“他……他也是为了诉宛受的伤……”忽的语气一硬：“小姐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给他拿瓶药酒，举手之劳嘛！”

　　莫长先不信道：“咱们世子妃会说这种话吗？诉宛，你连自称都变了。”

　　诉宛怒目而视：“你帮不帮，不帮还来！”

　　莫长先唉声叹气道：“帮帮帮，我这就拿给他。”口中咕哝道：“好歹我也是个护卫统领，对我连起码的敬畏都没有……”

　　诉宛只当未闻，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莫长先推开陆哲的房门，将药酒交给他，虎视眈眈道：“你对诉宛做什么了？之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关心起你来了？”

　　陆哲接过药酒，笑道：“诉宛姑娘有心了。”

　　莫长先不满道：“问你话呢。”

　　陆哲理所当然道：“这样不好吗？”

　　莫长先呸道：“好什么好，诉宛除了对世子妃，没对别人好过，你是不是给她下药了？告诉你啊，离她远点，别学你们家王爷到处撩姑娘。”

　　陆哲面不改色道：“比起沾花惹草，似乎还是你们世子更胜一筹，莫统领有空可以多学一学。”

　　“你！”

　　“好了，多谢莫统领送来的药酒，陆哲有伤在身，就不多留你了，请吧。”

　　莫长先握起老大的拳头举了半晌，可望着陆哲单薄的身子骨，终是落不下去。陆哲作势要脱衣揉药酒，抬起下巴指了指门，示意莫长先可以出去了。莫长先憋着一肚子闷气酝酿了许久，忽的眼前一亮，故作阴毒道：“呵，几个人一起出的门，别人都没事偏偏就你受了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知神气什么。”说罢便潇洒出了门，空留下一屋子的冷笑。

　　陆哲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开始认真揉起了药酒。

　　到了夜间，几人又来到阎漠山庄那处破损的院墙外，与白天不同的是，同行的多了云初黛与莫长先。莫长先问道：“世子，卑职有一事……”

　　“你带他们进去。”宋然忆知晓莫长先定是要问几个不会武功的人该如何进入，连忙出言打断。

　　莫长先岂会不知，他只是不愿意带陆哲进去，这才出言询问，以便寻个讨巧的法子，只是未想世子竟指名道姓点了自己，他无法可想，只得不情不愿的走到陆哲面前，道：“请吧。”

　　陆哲面色从容，客气道：“有劳莫统领了。”

　　莫长先忽的眉开眼笑，道：“无妨无妨，小事一桩。”

　　陆哲见他模样，心道一声要糟。果不其然，莫长先一抡胳膊，一把托起陆哲就向院墙里丢了进去。便听“扑通”一声，陆哲可是结结实实摔了个惨，只是这次他连闷哼也无，诉宛见状问道：“陆哲，你还活着吗？”

　　过了片刻，陆哲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很好，诉宛姑娘放心。”

　　诉宛闻言舒了口气，却见莫长先摩拳擦掌道：“走，诉宛，我带你进去。”

　　诉宛道：“你像方才那样，把我扔进去就好了，有陆哲接着我呢，你带大小姐进去吧。”

　　莫长先哪里会肯：“陆哲不是受伤了吗，他能接住你吗？”说罢张开双臂，道，“来吧，我带你进去。”

　　诉宛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到莫长先身前，轻轻捻住他两侧衣物，道：“好了。”

　　莫长先却将诉宛双臂一拉，环在自己腰上，一把将她抱住便飞起身，翻进了院墙，惹来诉宛一阵尖叫。

　　宋然忆目睹了全过程，嘴角抽抽着一直无法合上。水风眠被逗得哭笑不得，忽的发现现在只剩下宋然忆背着云初黛，与自己还在院墙外。她尴尬道：“你……也把我扔进去吧。”

　　宋然忆望了她一眼，冲着院墙内喊道：“莫长先你好了没有，滚出来把水姑娘带进去。”

　　莫长先一边拍着诉宛的背替她顺气，一边有意无意的瞥两眼陆哲，虽然陆哲已衣冠整洁的站好，但他确信陆哲只是虚张声势，正满心得意，忽听见自家世子拆台，只得苦着脸应了一声，这才放下诉宛重新翻出了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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