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代价是什么?
第二天。
披着一身墨色狐皮大氅的无由醉，神气活现地坐在床前，看着那自暴自弃地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的人，笑声欠揍得让人想甩他二三十个巴掌，好像昨日那个苍白痛苦的自己已经死得连个渣都不剩了。
“哈哈哈哈你总算说啦~我私下里还跟明日打过赌，说你跟小冬告白，起码还得过个十年八年的，没想到这么快啊，而且一上来就这么激烈……”
蒙在被子里的人一听这话，立马打了个激灵，瓮声瓮气地隔着一层被子骂：
“……你给我闭嘴！”
不行了啊好想去死。
自己怎么就没控制住呢？怎么就亲上去了呢？
想到昨天自己意识一恢复，看到冬饮冰那张近在咫尺的羞红的脸颊和嘴角勾起的浅浅弧度……
他简直是禽/兽啊！禽/兽不如啊！
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应该筹备一下婚事了？对啊亲过就要负责的，那纳彩，问名……是先纳彩还是先问名来着？多少年不拿书了哪儿还记得这个？
一边，无由醉还兀自在喋喋不休地帮百里回忆着他并不想回忆起的具体细节：
“那场面，要不是明日归那小子手贱，把你给敲晕了，你保不齐就直接扒衣裳了，啧啧，这憋了三百年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百里被无由醉堵得羞愤欲死，要是白虎匕首还在他身边，他一定会抽出来抹了脖子一了百了，省得被无由醉调戏成这样还不能回嘴。
明日端着一碗汤圆站在床边，打断了无由醉的话：
“你别刺激他，他脑子现在还迷糊着呢，一会儿真死了。”
“你还说我？你也在笑吧？百里你出头来看看，明日归这小子的嘴都忍得发抖了。”
“我……咳，我哪有。百里，出来吃点儿东西吧，汤圆不能热的，一热就化掉了。”
百里带着一张生无可恋脸，从被子里凌乱地钻起来，一言不发地接过汤碗，就往自己的嘴里满满地塞了一口，旁边的无由醉摇了摇头，笑意盎然地对明日说：
“我觉得他想用汤圆把自己噎死。”
百里：“……”
他在严肃地考虑打死无由醉和打晕无由醉哪个会比较一劳永逸一点的问题。
而无由醉却不给他深入思考的机会，晃着扇子，端起放在旁边托盘上的另一碗汤圆，一副富家公子哥儿的风流体态，嘚嘚瑟瑟地晃出了门。
在碍事的家伙消失后，百里也好歹平复下了心绪，捧着碗看着一看就是强行忍笑的明日，敲了敲碗沿：
“别笑了！我问你，明日……”
明日看百里神情严肃，也收敛起了些旁的心思，认真地等待着百里的问题。
“……如果……那个……也没什么啊，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多想。听见没有不准多想！那个……纳彩和问名，哪个在前来着？”
明日立刻背过了身去，肩膀一抖一抖跟抽筋了似的，明显是想多了。
百里：“……”
笑鬼啊！战友爱被你吃了么！
而在笑过后，明日咳嗽着转身，貌似淡然道：
“我没多想。嗯咳……那个……其实我不知道，你去隔壁问问饮冰比较好。”
……滚啊！你明明在撒谎！你撒谎的时候耳朵会红我就知道！明日果然是跟无由醉混久了，都不老实了啊！
在百里被明日噎得不行，狂往自己嘴里塞汤圆以缓解悲愤之情时，无由醉正坐在与他一墙之隔的地方，怀里抱着一只毛色通红柔亮的小狐狸，他亲昵地搂着小狐狸，像对待他之前的那只猫似的，一边哼着青楼里听来的小曲儿一边给它梳毛。
浮世半倚在软垫上，他的床前摆着一把圈椅，小冬，或者，现在应该叫做冬饮冰，就坐在那里，搅拌着汤圆，笑眯眯地：
“师父，要我喂你么？”
她的“师父”两个字尾音拖得又长又微妙，浮世难得地打了个寒噤，继而露出了个虚弱的微笑：
“饮冰你别闹。我自己来。”
她的笑容明艳得让浮世尴尬地别开了脸：
“哦~师父不是收我做徒弟了么？那孝敬师父，也该是我的本分吧？”
……失算了，他居然忘记了饮冰也是个促狭的人，估计好一段时间因为这件事会被她调笑了。
现在使自己摆脱尴尬的最有效的途径，就是祸水东引。
浮世瞄了一眼无由醉，自然地挪了挪身子，说：
“那你应该叫百里什么？师弟么？”
冬饮冰微微眯了眯眼睛，笑容那叫一个牲畜无害：
“那倒无所谓，不过我和你，现在是差着辈儿呢。”
浮世：……啧，话题转移失败。
旁观了这一切发生的无由醉，表示在这个房间里，唯有自己纯洁得跟张白纸一样，那两个对望着、笑得一脸肮脏的家伙简直没眼看。
但天真地觉得自己能置身事外的无由醉，很快就被打脸了。
冬饮冰把碗塞在了浮世的手中，直截了当地一句切中了无由醉的要害：
“说说，跟仙界签了什么协议。”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平铺直叙得让无由醉一点儿耍贫嘴的余地都没有。
无由醉扁扁嘴，给火狐狸慢条斯理地顺毛：
“没什么。就是你们的法力封在我身上啊。你们一旦出事我都能感应到的。”
冬饮冰靠在圈椅上，似笑非笑的：
“封在你身上，太便宜了吧？代价是什么？说说看。”
无由醉还企图继续耍赖装傻：
“哪有什么代价？本少爷哪里会做亏本的买卖？”
冬饮冰却没有半分退让，微笑道：
“那么我换个问题，昨天我要自杀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吐血？”
无由醉看着冬饮冰的脸，嗫嚅了几下，还是泄气地举手表示投降：
“好好好，怕了你了，我说还不行吗？”
他抬手抓抓头发，道：
“无代怎么会放心把法力就这么放在我一个篮子里，当时签订契约的时候就说，你们的性命和我息息相关，万一你们中间的哪一个人死了，我体内的法力就会失去制衡，也会挂掉。当然，小冬当时是不算数的啦，你就剩一颗内丹了。封你，就是因为无代担心你会复活。”
说着，他笑了，摊摊手：
“所以我才说，无灵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要杀你，是很蠢的。我揍他徒弟一顿发泄一下，他居然以为我是色厉内荏只敢向小辈发泄。哈哈，你们要是死了，我也得死啊。我就算不冲着咱们昔日的交情，也得冲着我自己的小命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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