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偷食丹药?

　　而小冬心心念念的百里，在她出事后的五天后才姗姗来迟。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

　　收拾东西，半天。

　　他不像明日归一样熟稔阵法，只能靠两条腿吭哧吭哧地一路溜达过来，半天。

　　临走前去弄了一堆她喜欢吃的小野果，小半天。

　　在岳水山上反复操练，预习见面后该怎么对话才显得自己高贵冷艳，显得自己是勉为其难才跑来看她的，大半天。

　　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去，三天。

　　最后，他还是扛不住，怀着“我就是来找点儿可吃的东西顺道来看看她，嗯，绝对不是想她了”的想法，来了岷山。

　　到达岷山脚下的市镇里，他发现多了许多的饥民，都牵着一个或两个还拖着鼻涕、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抱怨，大意是他们千里迢迢赶过来，活活去了半条命，怎么这岷山言而无信，又说不招民间弟子了呢？

　　百里听了几耳朵后，心里有点儿怏怏的：

　　怎么这时候才停啊，早几天就停了的话，她不就不用离开自己了么？

　　百里这几天心里矛盾得不要不要的，觉得她那种引怪体质，留在自己身边不是长久之计，可又舍不……

　　停！他才不是舍不得！他只是……对，只是没了她在家里吵吵闹闹，有一点不习惯而已，而且只有一点！

　　怀着这样纠结的心思，百里上了岷山。

　　粗通阵法的百里轻而易举地解了岷山外层的阵法，被守山门的弟子拦住后，他也挺客气地表明了来意，说他是小冬的家人，想来看看她最近过得如何。

　　可守门弟子的一席话，让百里的脸色变了：

　　“偷食丹药？”

　　两弟子肯定地点点头，其中一个看上去沉稳些，回答道：

　　“是啊，她闹出的阵仗可不小，发狂伤了我们好几个同门。掌门人一向对弟子要求严格，她折腾出这么大的篓子，怕是要惨了。”

　　另一个倒是刻薄得很，打量了一下百里破烂的穿着，便冷嘲热讽起来：

　　“果然，凡人就是贪心，掌门人善心收徒，居然还收了个贼来。”

　　前面说话的弟子皱皱眉，冲他摇摇头，示意不要讲了，可是他根本不在乎，继续道：

　　“……还满口胡吣，嚷嚷自己是什么……北府将军？将军？一个小丫头片子，做贼倒做得顺溜……”

　　他的话刚说完一半，身子就被一股巨力掀起，不受控制地冲着一棵巨树飞去，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后，他便头破血流地晕倒在了树下。

　　百里活动了一下手指，对着瞬间拔刀作警惕状的另一守门弟子，语气低沉道：

　　“我不爱听他讲话。你说，怎么回事？”

　　那较稳重的弟子看着同伴血流如注的模样，心下焦急，按住剑柄，思考着是该先回去报信还是该先唬退来人，正心乱如麻间，却感觉自己手上的剑有异样。

　　他定睛一看，顿时震愕不已。

　　百里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他的身侧，徒手抓住了他的剑身！

　　他惊慌之间，把剑往回抽，可更让他惊骇的是，剑居然丝毫不动！

　　百里似乎很平静，好像手上汹涌而下的血并不属于自己一样，任对面的弟子将手里的剑拼命往回抽，直到他确信自己根本夺不回自己的剑，百里才低声说了一句：

　　“别拿着你的烧火棍冲我乱晃。”

　　说罢，他就像是折断一根甘蔗一样，随手将那剑身咔嚓一声折断，往旁边的地上一掼，两尺有余的剑身就整个没入地中，竟然再无迹可寻。

　　百里微曲了几下手指，手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便自行痊愈，他迫近了一步，身上的威压，竟压得那目瞪口呆的守门弟子喉头发紧：

　　“说。”

　　在百里的命令与压迫下，那弟子还是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他所说的，其实与刚才那嚣张跋扈的弟子所言相差无几，只是更详细了些。

　　百里平静，或者说貌似平静地听完了整个经过后，思忖了片刻后，便道：

　　“进去，告知你们掌门人，百里会要见他。”

　　那弟子早已是冷汗满额，在他讲述的过程中，百里始终摆着一张冷脸，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是越来越可怖，直到百里硬邦邦地甩下这句话，他才稍稍放松下来，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然衣衫尽湿。

　　他强行压住声音中的颤抖，恭敬道：

　　“先生，您是随我来，还是……”

　　百里冷冷地瞄了他一眼，说：

　　“我在这里等，报我的名字给他。顺便原话转告他一句，他最好带着我要的人来门口迎我。”

　　这话明明说得狂妄，但守门弟子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匆匆向百里行了一礼，又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同门，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把他扶起，带入了山门内。

　　等那人的身影消失，百里的脸才刷地一下变黑了。

　　偷食丹药？

　　开玩笑！她是什么样的人？拆了人家的祠堂门还时刻记挂着，临走前把补偿都写得一清二楚，她会去偷盗么？

　　而且，那会是什么丹药，才能叫她记起自己是北府将军冬饮冰？她的记忆不是明明已经……

　　还有，她被掌门人惩罚？什么惩罚？她才多大年纪，细皮嫩肉的，能受得起什么罚？

　　自己虽然也使唤过她，可顶多是叫她砍个柴烧个火，她受过最重的伤，还是因为百里自己不小心失脚踩了她嫩嫩的小爪子一下，那时候，只单看到她肿得像馒头一样的小手，百里就冷着个脸心疼得要死要活的。

　　惩罚？要怎么罚？

　　百里正卖力地回想着岷山派有什么门规，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是百里公子？”

　　百里回头，没看到长安隐，却看到了长明澈。

　　他皱了皱眉，问：

　　“你们掌门呢？还有，小冬在哪儿？。”

　　长明澈平静地微笑着，施了一礼，对答如流：

　　“小女子长明澈，问百里公子安。家父正在闭关，无法见客，现在岷山诸事由小女子做主，百里公子有事，尽可问小女子。先请进山门来喝杯茶吧。”

　　百里对这套虚礼没兴趣，直接道：

　　“不必了，我是来见小冬的。我想，既然出了这些事，你们岷山怕也是不能收她的，我这趟来，正好带她回家。”

　　听明白百里会的来意后，长明澈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她刚刚去看了小冬，她竟然还活着，在长明澈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炼药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听到小冬哭喊叫痛，后来，哭喊变成低吟，变成了细若游丝的喘息，这几日下来，她已经被折磨得虚弱不堪，脸色更是变成了纸一般的苍白。

　　父亲却很高兴，据他所说，小冬的丹宫里应该是储藏过神器一类的东西，虽然现在不在了，但她的丹宫因此灵气大涨，原本需要炼制一年的丹药，竟只需七日便可炼成。

　　长明澈少见父亲这样开怀，只好按捺住心头的不赞同，忠实地履行着父亲对她的一切要求，当然，也包括应付眼前的百里：

　　“小冬姑娘因为犯了门规，所以现在正在被禁在乌竹阁中，侍奉我父亲修炼，抱歉，您怕是见不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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