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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废立之事


  何意反耶?

  ……

  宇文护这句“何意反耶”,其实也算是拾人牙慧了。

  高洋的长兄高澄,在世之时,也曾说过。

  高澄当年擅权摄政,在位的皇帝是元善见。

  元善见好文学,美容仪。

  他在位的一十六年间,从容沉雅,文武皆通,有其先祖孝文皇帝之遗风。

  如此看来,元善见当是一个贤能的君主,就算有所欠缺,也能是一个仁君。

  可惜的是,当时大魏的朝政,被高欢、高澄、高洋父子三人相继把持,元善见丝毫不能有所作为。

  不仅如此,在高澄老大哥摄政期间,因为高澄性情实在是暴躁,又或者就是想要挑衅君威。

  元善见不止一次遭受过高澄的殴打,被高澄指着鼻子骂做是犬。

  于是,元善见曾经真可谓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高澄从心底里认为,东魏的天下,是他高家打下来的,元善见不过是他们高氏台前的傀儡而已。

  傀儡想要当家,翻身做主,可不就是造反么?

  元善见对高澄恨入骨髓,但惧于高澄的威权,每每只能在背地里,向身边之人抒发心中的愤懑之情。

  他旧年之时,曾反复吟咏谢灵运“韩亡子房奋,秦帝仲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动君子”的这首诗。

  再后来,侍讲大臣荀济,洞悉了天子的这番心思,想要为解君父之忧。

  于是乎,荀济就与同僚朝臣元瑾、刘思逸等人,密谋讨伐高澄。

  可朝堂内外,早已尽皆高氏之心腹耳目。

  高澄早就承继了高欢在朝中和军中的一切。

  元善见和荀济君臣等人,要想扭转局面,夺回权柄,并非容易之事。

  他们的种种小动作,其实早就被高澄盯住。

  高澄全程目睹,常侍侍讲荀济知帝意,与华山王大器、元瑾密谋,在宫内为山,而作地道向北城,想要带元善见出逃邺都。

  高澄虽然觉得好笑,但怎么也不会就这样放走自己手中的“禁脔”。

  “挟天子”,自古以来,就很吸引权臣。

  高澄顺势勒兵入宫,曰:“陛下何意反邪!臣父子功存社稷,何负陛下邪!”

  这就是高澄的原话。

  高澄是高宝德的伯父,高洋的亲兄长。

  高澄望着元善见,见他羞愧难当,又十分惧怕惶恐。

  但这些都没有用了。

  高澄并没有放过元善见。

  逢场作戏之后,高澄依次将荀济等人烹杀,并把天子元善见幽禁于含章堂。

  自此以后,元善见天天以泪洗面,想要活命,但对局势的发展,无可奈何。

  高氏擅位之事,早已成为定局。

  经历这一系列的风波动荡之后,高澄对元善见的猜忌,日甚一日。

  加之高氏权柄日足,为早日出掉这个“祸害”,高澄就决意加快篡位步伐。

  虽说时在当年的九月,高澄万事俱备之际,在篡位前夜,被庖厨兰京刺杀。

  但是高澄的亲弟弟高洋,也就是高宝德的阿耶,也十分厉害。

  高洋迅速接班掌权,没有让元善见触摸到一点复辟的机会。

  在高洋掌权称帝后,降元善见为中山王。

  元善见整日饮酒赋诗,以示甘于现状,希冀能解除高洋的杀心。

  可高洋的暴虐,比高澄更胜一筹。

  元善见在他自己二十八岁那年,还是被鸩酒毒杀。

  齐追谥曰孝静皇帝。

  ……

  所以说,如今宇文护将高澄曾经的那句“何意反耶”说出口,宇文觉就知道,自己失位无疑。

  性命能不能保得住另说,反正他宇文觉再是怎么顽劣不堪,也知道当年高澄胁迫元善见的二三事。

  宇文觉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就没有了先前的惧意。

  “大冢宰……从小到大,都是你教我为君之道,教我君威君仪。”

  “寡人的从兄啊……”

  宇文觉虎目含泪。

  他其实年岁并不大,远未及弱冠之龄。

  “为何要这般逼迫我,我是嗣王啊,是父王的承业人。”

  宇文觉已经崩溃。

  他已经不再向宇文护求命求活,而是肆意的大笑:“从兄,从小到大,我最敬服之人就是你。”

  “你瞧瞧,我的那些兄弟们,哪一个对你有向我这样听话顺从。”

  宇文觉仍说个不停:“你之后肯定会废了我。不过就算你废了我这个天王,之后立谁?”

  “岐州?同州?还是择长安城里最小的?”

  宇文护闻言,皱了皱眉。

  “不管你要立谁,你要谁当你的傀儡。”

  “我的那些兄弟们,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绝不会像我这样听话顺从。”

  “我的从兄啊……日后,你必然会受到反噬。”

  宇文觉肆意大笑。

  这笑声仿佛宣泄出,这几个月以来,他对宇文护的痛恨与忍耐。

  如今,宇文觉和赵贵的计谋败的彻底。

  宇文觉也不想再向曾经匍匐在宇文护的足下,丧尽颜面的活着。

  没有权势,没有颜面的活着,没有意思。

  “那天王……明日就颁布禅让诏书罢。”

  “臣会让侍中替您拟写好。”

  “今日就召岐州那位回来。”

  宇文护云淡风轻地说道,转过身来,没有再看宇文觉一眼。

  “既然天王不想为主,那便明日退位。”

  “臣告退。”

  宇文护一甩袖子,也不再向宇文觉行礼,只在言语上存有一丝的恭敬。

  剩余的,都随着他选择当殿击杀他而灰飞烟灭。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宇文护怒,天王退位,新帝践祚。

  左史记言,右史记事。

  方才众人在文安殿的一番举止,都被史官记录在册。

  宇文护此人,虽然知道有史官在一旁,倒也不甚在意。

  他本就是坦荡之人,行事从不在意旁人所言。

  纵然,他飞扬跋扈、欺上瞒下的权臣形象,已经被众人摸得一清二楚。

  宇文护在文安殿的遭遇,以及宇文觉被废之事,耳聪目明的朝中官吏相继也都听闻了。

  因为宇文护没有刻意地隐瞒。

  或者说,他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

  群臣敢怒而不敢言。

  日后才能更听话,才能更好得推行他宇文护的谋政。

  惟辟作福,惟辟作威。

  辟,指的是君王。

  而如今宇文护擅权,朝中坊间尽数在传“惟护作福,惟护作威”。

  但他宇文护,何尝在意过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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