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香水（1）
乌漆抹黑的夜晚，被哭闹声包围。这样吵杂的一栋房子，让双灵感到无法思考。不过，棺材里面的尸体如此安详，就像做了坏事也会得到谅解。
双灵把装满白酒的杯子放到桌边，再也没有触碰，眼睛只是时不时向右看去。
旁边坐着一个男人，把杯子里面的酒喝完，继续倒了。
“我不会安慰，希望你以后好好的活着，千万不要被别人看扁。“双生说道。
男人听到这些话，抬起沉甸甸的脑袋，看见双生的脸色，好像一张染红的纸。
“我这个弟弟喝醉了，肯定在说胡话。”双灵真实诚恳的说道。
“没有。我是担心他以后的生活，但愿他从悲伤的世界走出来，应该不是一个问题。对了，孙浩雨，在你父亲还没有去世之前，留下一个工厂吗？”
“是的。”
“可以呀，希望你把工厂做大做强。”双生伸出右手，拍了拍孙浩雨的肩膀，力道非常小。
双灵看到这一幕，感受到了浓烈的朋友情义，只是朝着弟弟露出笑容。
棺材旁边跪着孙浩雨的亲戚，这些人哭哭啼啼，但是没有眼泪。
“才两桌吗？”双灵问道。
“对。”孙浩雨回答着，“我只是通知双生，人数当然很少。”
“不是吧，你爸可是老板，一些老客户为什么不来？”
说到这里，哭哭啼啼的亲戚站起来，对着孙浩雨点了一头，就是匆匆忙忙的离开。
偌大的房子里面，留下来的只有双灵和双生，还有一个女生。
双生正在续杯，倒酒水的声音很响亮，引来双灵的关注。
一直坐在椅子上面的孙浩雨，已经没有心情管别人的事情，还在独自沉思。
“时间不早了。”双灵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抢走弟弟前面的杯子。
“想要回家吗？”孙浩雨缓过神，露出疑问的表情。
“嗯，我们应该走了。”双灵点点头。
“也许今天不是相聚的好机会，但是，谢谢你们的到来。”孙浩雨直起腰杆，双手支撑着桌面，用力的站起来行礼。
“不用那么客气，我们只是来白吃白喝，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是啊，以前叔叔还在的时候，我每天过来做客。”坐在椅子上面的双生说道。
双灵想要扶起弟弟，但是双生没有站立。
“听着你们这些话，让我感受到了朋友不是白交，谢谢。”孙浩雨再次行礼。
双灵和双生看见之后，同时低头还礼。
离开房子以后，双灵坐在副驾驶，关上车门。
后座躲着醉醺醺的双生，还在做出干杯的动作。没有人开车的情况下，双灵把手伸进口袋，摸到非常超薄的手机。
这个时候，双生迅速坐起来，声音很沉：“真是嘴硬。”
“什么？”
“我是说孙浩雨，这个家伙明明想哭，却在我面前硬撑到底。”
“那不是他坚强嘛，再者说了，他爸留下了一个工厂，以后的日子需要更加努力。”
“你什么都不懂。孙浩雨的确是富二代，但是有多少钱，我们一无所知。”
“他爸应该留有财产。”
双生冷冷的笑了一声，用手一揉了揉眼睛：“不是朋友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弟弟的话，感觉被歧视了一样，让双灵停下拨打代驾司机的动作。
“他爸还在世的时候，工厂是倒闭的状态，一直是贷款维持运营。但是，我听到了一个消息，陌生男子资助五百万。”
“小生，这个消息可靠吗？”
“当然啦。我经常到孙浩雨家里做客，那个陌生男子从后门进来。”
双灵点点头，还是好奇的问道：“你没有看见长相吗？”
“是的，每次他来的时候都是悄无声息，听着脚步之后，我却被孙浩雨拉走，一直没有机会碰面。”
“不管陌生男子叫什么名字，他肯定是孙家的恩人。”
“不行了。”双生鼓着嘴巴，朝着车子的门外冲去。
双灵随着来到路灯下面，把手中的纸巾递过去。
“有水吗？”双生问道。
“等下。”
“好。”
双灵瞥向车头，看见挡风玻璃的里面放着一瓶水，赶紧跑过去。
正当双生口干舌燥，一个脚步声响起。
“小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身后传来双灵的声音。
双灵回过头，接过双灵递过来的水瓶，盖子已经打开：“工厂还是他爸？”
“先说工厂。”双灵一脸认真的追问，“可以吗？”
“孙浩雨的爸爸是白手起家，三十年前，就已经看出热水器能火。”
“难怪他家每个房间都有！”
“真是没有见识。可是他爸爸的遗嘱之中，并没有把工厂留给孙浩雨。”
“怎么说来，那位陌生人得了便宜。”
双生一边漱了漱口，一边还在说话：“也不能这样认为，毕竟他保住了工厂，如果再交到没有心思理会的儿子手里，照样面临倒闭的局面。”
“你怎么知道？”双灵问道。
双生吐出酸溜溜的一口水，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孙浩雨曾经跟我说过，他喜欢自己创业，并不是接手父亲的生意。”
“原来如此。”
“嗯，你是不是还想听什么？”
“我想确认的是，那张遗嘱是真的吗？”
“不太清楚，因为孙浩雨没有亲口说出来，很难判断这件事情的真假。”
双灵点了点头，把半边水拿在手里。
“老实告诉你吧，他家那栋房子，也是陌生男子资助买的。”
“五百万果然是一大笔钱。”双灵惊叹的说道。
双生终于清醒过来。
“刚才你说的贷款呢？”双灵疑惑不解的问道。
“贷款就是资助，这是孙浩雨的爸爸对外声称。”
“我明白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一直有个贵人帮忙，所以自己换了说法。”
“嗯，”双生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应该是二零一零年，工厂已经处于倒闭。”
“你记得那么清楚啊！”
双生一边点点头，一边朝着车子走去。
“果然是朋友。”
“谢谢夸赞。”双生看了一眼双灵。
“虽然说是资助，但陌生男子也有分红吧？”
问题出来，双生眼睛一亮：“嗯，每年五十万。”
“等等，如此算来，五百万已经还完了。”
“是的，孙浩雨的爸爸原本把资助当作贷款。”
“那么，他把工厂给了陌生男子，岂不是亏吗？”
双生突然沉默，过了一会儿开口：“我不知道，因为原因随着孙浩雨的爸爸进入棺材。”
“小生，你也许有不同的看法，说来听听啊？”双灵疑问的说道。
双生坐到驾驶座，把双手放在方向盘。
双灵快速说道：“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好吧。”双生摇摇下左边的玻璃窗口，“我确实有自己的看法，也是一种猜测。第一孙浩雨的爸爸为了感恩，并把工厂给了陌生男子。第二孙浩雨的爸爸受到威胁，之所以在临死之前，写下那一张遗嘱。”
“十分有道理，不过，你知道工厂在十年前为什么倒闭吗？”
双生点点头：“热水器的生意非常红火，这个区域的人家都有，而且便宜又好用。后来价格越来越高，修理费也高。一些坏掉的热水器不能以旧换新，但是孙浩雨的爸爸坚持善良大方，无论是卖热水器还是修理热水器，都是把价格压到一半，过了一段时间，由于经济来源不足，商家断绝了合作。”
“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双灵内心感到愧疚，脸上没有笑容，“幸好没有借高利贷，要不然孙家完了。”
“嗯。”双灵点点头，“我仍然有一个疑惑，应该感谢那位陌生男子，还是说他另有目的。”
“是吗？你能这样认为，我也没有任何反驳。”
双生拍了拍滚烫的脸蛋：“资助的男人应该大有来头，他也许知道工厂要倒闭，之所以愿意投钱。”
“肯定得到一些消息吧。”双灵自己认为的说道。
“应该是的。那种煎熬的情况下，只要有人伸出援手，等到生意好转之后，回报绝对少不了。”双生露出感谢的表情。
车窗进来的一丝丝春风，吹起双灵和双生的头发，感到非常的凉爽。
完全酒醒之后的双生，看着车里的每个座位，突然问道：“那个保姆呢？”
“刚才她问我洗手间在哪里。”
“哦，对了，你为什么突然关心孙浩雨？”
“你自己说经常来这里，我当然要问清楚你朋友的事情。”
“确实，我离家出走的两年之中，一直在他家住着。”
“可以跟我说说吗？”
“好啊。”双生看向前方的挡风玻璃，记起一些事情，“孙浩雨是独子，在工厂即将倒闭的时候，他妈妈跑了！”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还可以吧。反正我觉得人之常情，只要手里没有钱，谁会跟自己生活一辈子。”
“消极使人堕落，你这样是不行的。其实，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不是拜金女，应该说缘分未到，遇不上好的女生罢了。”
“你变得越来越话多，还是以前看着顺眼。”
“小生，唠叨是一种担忧，并不是嫌弃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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