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们驶离学校的时候，何倾忍不住侧头看了眼刚刚“我喜欢了你更久”的人。
手放在方向盘上，手指瘦削又修长，眉眼浅淡，眸中含着深邃的夜空的人，对上她的视线，仅仅是一瞬，也能让人看到他眸中夹杂着的闪烁的微光。
何倾突然有些想笑，觉得某人这个自爆的举动，咳，实在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所以路上都是全程看着风景，没有开口。
到家的时候顾衍却率先解开了安全带，在她动手之前，俯身到了她身前，眸光深邃又暗沉，话却很温柔：
“倾倾.......”
蜻蜓点水的吻。
含着喑哑，没有出口的心意。
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不出口。
喜欢上她的时候太早，太不合适。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片刻喘息，鼓起勇气想去找她地那个午后，却那么凑巧地在琴房外听到了她的告白。
是整个世界突然坍塌也不为过。
可是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她是谁，甚至不管......最后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何倾是他爱的人。
无论她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
对于缝隙而言，阳光即使没有把它纳进普照的范围里，在光线倾洒的那一刻，璀璨的光芒依旧照亮了它。
他只是没想到，支撑他走过那么多年的人，在照亮他之后，还愿意把光芒倾注在他身上--而且这一次，是整个世界。
八年不久。
相比一个人在无望的时光里挣扎着逃出来的那段日子......
你出现时所带的所有光芒，都足够将时间稀释，岁月惊艳。
他只是......无比渴望接下来的三五年，十年，二十年.......
五十年。
他已经贪婪地不能再没有她的光亮......
眉眼颤动的人恍然地吻着副驾驶座上的人。
车窗外透着薄薄阳光的嫩绿新叶在耀眼的光芒下露出了青色的，纤细的血管，好像在无声地祷告着，愿意奉献出自己整个的生命，去拓展那一片已经足够温柔耀眼的光辉。
微风不燥，树叶共鸣，一片足够低沉温柔的“沙沙”声拂过行饶耳畔。
暖阳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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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的时候何倾突然开玩笑想吃学校之前卖的那种，口味清甜的绿豆冰沙。
顾衍回到家就挽起了袖子，在窗明几净的厨房里开始试着给她做。
家里有模具，是两个人前段时间逛街一起选的，很可爱的兔子造型。
何倾打开冰箱看到的时候还咳了一声，觉得自己以前的爱好不是这么.......嗯，这种类型的.
于是又转头去看清隽的人。
眉眼低垂，似乎正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何倾看了几眼就移开视线，回到卧室的时候靠在门背上，慢条斯理地摸了摸脸的温度。
还好，应该没红。
他有些时候真的.....让戎抗不住。
心里浮现这个想法的人咳了一声，坐到电脑边，开始补前段时间的生日图。
其实他生日过后她就动笔了，可是也许是因为想要画得更好，也许是总觉得缺零什么的原因，画纸的比例被她一再放大补充细节，整体已经完工的人，还是让她觉得有哪里缺少了什么。
她一开始画画就会忘记时间，冰沙很快就冻好聊人擦手的时候看了眼卧室的门，顿了顿，还是没有打搅她，看到窗外晃动着的，似乎要挣脱枝干的束缚，随微风飞翔的新鲜树叶，眼睫晃动起来，摇曳着眼底的微光。
在车上的时候，他实在是......太放肆。
现在根本就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他还是第一次.......
在外面就如此失态。
回想着自己之前的一举一动，不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耳朵越来越热，温度攀升的时候，听到她的脚步声，眼睫轻颤，敛下眸中所有复杂的心绪，深邃平静的双眸直直地对上她的视线。
眸光瞬间细碎成恒久的光芒，晃动成河。
何倾对他笑了一会儿，顾衍就朝她走过去。
本来想亲吻她，想起之前在车内的举动，换了抱她，亲密地相拥。
心脏都好像被这些可以肆意亲近她的举动给填满。
虽然他实在怀疑自己的心里有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可是只要她在身边，只要她愿意对着自己笑一笑......
顾衍缓缓阖眸。
他什么都可以付出。
何倾被他抱了一会儿，心中好笑又柔软，等他松开她了，才笑着开口：
“要不要看看售后？”
顾衍失笑，没能理解到售后指的是哪一方面，在看到电脑屏幕上，五官神似，眉眼细腻的人像时，心底却好像有一滩瞬间被扰乱的湖水，泛起层层的，不断扩散的涟漪，一圈圈地，荡到他心里，眼郑
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她笔下是那么的......应该，耀眼。
好像是发光体一样，萦绕着莹白闪亮的光点，即使模糊也足够明亮。
何倾咳了一声，犹豫道：
“这幅图还没有完成......嗯........”
她抬眸看他，眼里是很浅，很亮的星光：
“你有没有觉得，缺了什么？”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表述这种感觉，她试图用比较感性的词汇去描述：
“就是......一种感觉，或者背景，或者是眼神......”
几乎是须臾过后，她就听到男人喑哑的回答，像是携着从遥远的光年而来的，坚定没有动摇过的深情，在缓慢低沉的语调里，显得那么模糊，却又无比深刻：
“你。”
缺了你。
顾衍的生命里，只有有何倾才完整。
过去的疏远也好，中间的相隔也好，现在.....长相厮守也好。
无论你在哪里，无论是什么时间点。
何倾，你是我生命里的恒久组成。
我可以接受，平淡漫长的生命里，没有任何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身边的身份可言，但是我不能接受，每一段记忆里缺少你。
你不是我的妻子，我就恒久地怀念你。
你是我的妻子，我就用我短暂而热烈的生命，恒久地爱你。
无论如何，我不能.....忘了你。
顾衍因为何倾而完整。
这不是......一句夸大其词的告白，而是他在过去的人生里，反复推翻，却又被反复验证的事。
他有整整三年，完全没有见到她。
可是只要是有关她的消息出现，心里的缝隙就好像可以倏然被完全填满。
它们从来都不是想独占这束阳光，而是想要得到一点点光芒的照拂，哪怕是无意。
日月星辰会永远明亮，永远播撒光辉。
而他只是......浩渺银河里微不足道的黯淡星辰，只因为得到了她的光，所以不远千里，奔赴星河，与她相遇。
能得到她的首肯，成为离她最近的行星，是他的荣幸。
他已经实现的，毕生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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