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
“这件事我要跟小雅商量一下，”借钱的话就可以早点带彤彤去治病，但是现在家里赚钱的人是唐思雅，她必须问问她才行！
陆建华还想说什么，眼尖地发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正是唐国良。
“伯母，他来了！”陆建华低声跟苏月说。
“我知道！”苏月握紧唐思彤的手，点点头，让自己不要紧张。
唐国良看到陆建华陪苏月来的，心里真是什么滋味都有。明明这是他亲儿子，他不仅不认自己，还跟偷人的贱人苏月站在一起。
唐国良看到苏月就想到昨天唐思雅说的话，气得他还没走到苏月面前就开始骂人了。
“贱人，臭不要脸！你还有脸缠着我儿子送你来这里？”
苏月脸色变得很难看，虽然她怀着唐思雅嫁给他是她不对，但是民政局门口人来人往，她也是要面子的人。
“唐国良，你记住，我不是你儿子！我姓陆，跟你没任何关系！”陆建华站在苏月面前挡住唐国良吃人的眼神说道。
“建华，你别被唐思雅那个小贱人骗了！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那个小贱人说的话不能信！”唐国良苦口婆心地劝陆建华。
陆建华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却被苏月抢先一步。
苏月冲出来，瞪着唐国良说：“你骂谁小贱人？我女儿是你能骂的？”
她被唐国良骂是应该的，但是思雅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好女儿谁都不能骂！
“哼，你这个贱女人生的女儿不是小贱人是什么？”唐国良呸了一声说道。
“你……你这个混蛋！”苏月气得浑身发抖，陆建华担心她气坏身子，赶紧拦住她。
“伯母，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咱们还是赶紧办了手续回去吧！”
“对，不跟他一般见识！”苏月气得胸口起伏，她牵着唐思彤往民政局走，“赶紧办手续！”
唐国良还想骂人，却被陆建华阴沉的目光一瞪，腿都软了两分。他觉得丢人，今天自己一个人偷偷过来的，谁都没告诉。
现在来民政局领证的人多，离婚的人少之又少。苏月被工作人员看了好几眼，羞愧的低下头不敢见人。
离婚手续很快就办好了，红本本变成绿本本，陆建华看着觉得新奇，他连红本本都没摸过呢！
“还有户口！”苏月喊住了要走的唐国良，“我们离婚了，我们母女三个也不占你们唐家任何便宜，我们要把户口迁出来！”
“哼！你们能迁到哪里去？”唐国良嘲讽地说。
陆建华想了想，现在的人还是热衷于城市户口的，不过很快城镇和农村户口都一样。
他从来没有听唐思雅提起过苏月娘家的事情，猜测肯定是有什么事，所以他提议：“伯母，不如你们三个的户口落在镇上吧？”
“镇上？可以吗？”唐思雅让她迁户口，她没有娘家，户口都不知道迁到哪里去。
“可以的，我帮你弄！”
陆建华带着他们去办理户籍的窗口，不知道怎么跟工作人员说的，人家居然很快就把户口弄好了。
唐国良本来还想嘲笑苏月的，结果看到她弄了一个城镇户口，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啊！
现在想找一份好工作，比如国企的纺织厂、钢铁厂那些福利好的工厂，招工首先就看你是不是城镇户口。
总之现在城镇户口还是很吃香的，起码要到九十年代后期才渐渐失去优势。
苏月没想到可以弄到城镇户口，揣着崭新的户口本露出了笑容，“建华，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肯定办不成这件事！”
“没事，小雅的事就是我的事！”
唐国良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塞，“建华，我才是你爸！”
为什么他儿子不帮他，反而去帮那个贱人？肯定是唐思雅那个野种、小贱人给他灌了迷魂汤，不然他好好的儿子怎么会帮不要脸的苏月呢？
“看来你记性不太好，总是忘记我说过的话。”陆建华冷冷地说。
“走吧，咱们赶紧回去吧！等会儿到我家来吃饭，把你妈叫上！”苏月真真切切感受到陆建华对唐思雅的真心，并不是客气应付那种。
既然陆建华有这个意思，她就应该帮唐思雅把握好，不然错过这么好的女婿她都觉得可惜啊！
苏月这句话把陆建华心里的火气灭了，岳母要见他妈？天大的好事啊！
苏月对唐思雅有多重要，陆建华看得出来，如果他得到了苏月的认可，那么把唐思雅哄好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走吧，伯母，等会儿我去买菜！”陆建华带着苏月和唐思彤高高兴兴地走了。
被无视的唐国良气得跺脚，可是他能怎么办？打他是打不过陆建华的，吵架吗？他又不是泼妇！
苏月到家后赶紧洗米做饭，陆建华则是奔去市场，买了一大堆的新鲜蔬菜和肉，市场的小贩还以为他要摆喜酒呢，买那么多菜。
要不是最后他提不动了，他恐怕还会继续买。提着两手满满的肉和菜，叫上徐芳，两个人敲响了苏月家的门。
“来了？”苏月刚把米下锅，跑出来开门。
“苏月，我来帮你吧！”徐芳挽起袖子说道。
“伯母，我买了菜，放到厨房是吧？”陆建华把菜放到厨房。
“怎么买了那么多？徐芳，你赶紧拿些回去，我们吃不了那么多！”苏月看着堆在地上的菜和肉说道。
“吃不完就慢慢吃，”徐芳虽然也觉得陆建华买得多，但是上次亲家见面闹得不欢而散，这次就当是补上了。
陆建华也没买什么其他东西，这些菜和肉徐芳还是觉得礼数不够，得亏苏月不介意。
苏月和徐芳在厨房忙活午饭，陆建华见唐思彤一个人呆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走过去看着她说：“彤彤？”
“……”
“彤彤，我是你姐夫！我回去部队后，你记得看着你姐，别让其他男人接近她，知道吗？”
“……”
“彤彤最乖了，只要你看着你姐，你想要什么姐夫都给你买！”
陆建华跟唐思彤自言自语说了一会儿后，徐芳和苏月就把午饭做好了。
“伯母、妈，你们先吃，我给小雅送午饭去！”
“你坐着吃，我送过去就行！”苏月把午饭装到饭盒里。
“我去吧！”
“让他去吧，肯定是嘴笨不会哄人，到现在都没把小雅哄好！”徐芳说。
“那好吧，”苏月只好把饭盒递给陆建华，看着他高高兴兴出门了。
“小雅，我给你送午饭来了！”陆建华笑着朝她走来。
唐思雅没有像昨天那样赶他走，而是把他拉到后面的房间里问：“怎么样？我妈没被欺负吧？”
“有我在，我会让伯母被人欺负吗？”陆建华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打开后说道：“先吃饭！”
“怎么样？事情顺利吗？”唐思雅哪里吃得下啊？她担心了一上午，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陪着去才对。
“手续办好了，你们三个人的户口落在了镇上。以后没田没地，你们得靠自己了，当然你可以靠我，我很愿意让你依靠！”
“真的？户口都迁好了？”唐思雅知道迁户口是很麻烦的，没想到居然可以一起办好了，她实在是太惊喜了。
“嗯，没什么是我办不到的！”陆建华傲娇地说。
唐思雅无视了他的话，只听自己想听的，“谢谢你！”她记住了陆建华这份人情，将来会还回去的。
陆建华一眼就看懂她眼里的意思，脸色微冷地说：“小雅，你就那么不愿意接受我吗？我们完全可以忘记这件事，像以前一样继续在一起，等我们年龄到了我就打结婚报告，咱们就可以领证去了！”
“……”
这几天陆建华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不是石头，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当然可以感受到陆建华对自己的好。
只是上辈子的事情是她心里迈不过去的坎，在歌舞厅里当小姐对她来说是永远无法忘记的屈辱。
陆建华那么好，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
他是唐国良儿子这件事不过是她逃避的借口罢了，不然她怎么解释自己对他的疏远？
陆建华见她沉默了，就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紧，不然会适得其反，“我还是那句话，希望我离开之前你可以给我一个让我放心的答案！”
“……”
“我后天必须离开了，”陆建华语气惆怅地说，第一次他这么不愿意回去部队，想要就这样留在唐思雅身边。
不过他知道几十年后的世界，他必须让自己足够强大才可以保护他的爱人和家人，所以暂时的分别是必须的。
“小雅，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也好好问问自己的心，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
陆建华说完就离开了，他要给唐思雅时间让她好好思考一下。
陆建华回去吃午饭，苏月刚喂好唐思彤，和徐芳两个人聊得气氛不错。
饭后，陆建华抢着洗碗，徐芳在家里没事做，看见院子里有花生就问苏月：“这么多花生拿来干啥？”
“小雅让我拿去油店榨油。”
“这么多？够吃一年了吧？”
“小雅说要弄个小吃摊，我们也是为了给彤彤存医药费不得不这样做，”苏月担心徐芳介意她们做个体户，就解释了一句。
“挺好的，我现在没事做，不如来帮你们？”
徐芳怕苏月误会，赶紧解释：“我不是要分一杯羹，而是想帮帮你们！”
徐芳从没想过占苏月的便宜，也许是因为苏月跟唐国良离婚，小女儿还受伤了的原因，徐芳总是忍不住想帮帮她。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陆建华说这辈子非唐思雅不娶，既然将来是当亲家的，现在互相帮忙也挺好的。
徐芳想树立一个好婆婆的形象，也是为了将来大家一起好相处。如果唐思雅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觉得她想得太长远了。
“谢谢你！”苏月真诚地说，眼里全是感激。
大家都是女人，徐芳是寡妇一个人把陆建华拉扯大，其中的艰辛不用说；现在苏月也离婚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女儿，小女儿还脑子受伤了，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样。
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惺惺相惜，意外地相处地非常和谐。陆建华洗了碗出来，看到她们相处愉快，也跟着高兴。
“伯母，你说这些花生要送去榨油？”陆建华走过去问。
“是啊，徐芳麻烦你帮我看着彤彤，我要把花生送到油店里榨油！”
“伯母，让我来吧！这些粗重活儿就应该让我来做，”陆建华把两筐花生搬出去。
“这……”
“让他去吧，”徐芳拉住苏月，然后去帮陆建华的忙。
徐芳从墙角找来两根竹竿，是晒干了平时可以用来挑东西的竹竿。徐芳扶着自行车，陆建华把竹竿穿过箩筐的四个耳朵，双手用力提起来，把箩筐架在了自行车后座上，然后用绳子捆好。
“我先去了！”陆建华挥挥手，骑着自行车远去了。
陆建华知道油店在哪里，不一会儿就到了，“老板，把花生榨油！”
“好嘞！”田里的水稻才收割了，家家户户正忙着种庄稼，没什么人到镇上来榨油，老板正闲得发慌呢。
陆建华和老板一人提着一箩筐花生来到去壳机，把花生倒到机器里去壳。这时候徐芳和苏月居然带着唐思彤过来了，“你们怎么来了？”
“等会儿你就嫌不够人手了！”徐芳手里拿着三个畚箕说道。
花生去壳后，要把花生仁倒到畚箕里，把去不了壳的、发霉的花生和其他杂质挑出来，这样才能确保油的质量。因为人手少，一般这个环节都需要花一两个小时。
不过现在不仅多了徐芳和苏月，还有陆建华在，老板还把老板娘叫出来帮忙，但是最后她们都没有派上用场。
“这花生真好！”老板感叹道，“居然全部都去壳了，而且花生仁饱满，一眼看过去个个都是好的，完全不用挑了！”
如果唐思雅在这里肯定会笑了，因为这些可不是外面买来的花生，而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当然要比外面的花生好。
这个环节很快就通过了，老板和老板娘配合默契，把花生仁上机打粉，然后把花生粉倒到专门的桶里进行蒸煮。
老板娘把刚才脱下来的花生壳扔到火炉里烧，火很旺，很快就看到了浓浓的节气从桶上冒出来，不一会儿花生粉就蒸熟了。
老板把蒸熟的花生粉倒出来，冒着热气的花生粉是柱状的。老板娘继续蒸煮花生粉，老板则把花生粉柱切成榨圈大小。
榨圈是油店老板自己用竹篾编织的专门用来固定花生粉的竹圈，外面是没有卖的，因为这只有油店老板或者是榨油工人才会编织，而且每家油坊的木榨大小不同，需要的榨圈自然也不同。
老板给切好的花生粉套上榨圈，然后用工具压实，切出来的就是一块一块的花生饼了。
老板把切出来的花生饼放到木榨里，木榨就是一棵很大中间被挖空的树干，花生饼放进去刚刚好，这样就可以通过压榨榨油了。
在八九十年代，压榨是靠人工用大锤把一根根木尖打下去的，通常需要几个男人轮流打锤，完全是靠力气来把油压出来。
老板把花生饼放好之后，直接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准备干活儿，老板娘也挽起袖子站在一边准备帮忙。
徐芳和苏月带着唐思彤赶紧退出去，“我们去市场逛逛！”徐芳说。
“去吧！”陆建华也知道她们三个女人在这里帮不了什么忙。
这间油店到底比较小，平时榨油都是老板和前来榨油的男人一起干，把油榨出来的。
所以在老板累了的时候，陆建华主动上前帮忙，两个男人轮流几次后，陆建华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随着大锤的不断挥动，木榨不断压紧发出嘎嘎声，花生饼挤压得越发紧绷，木榨底下清亮的花生油涌了出来，幽香扑鼻很是纯正，这一轮的油叫做“头油”。
这一轮下来油出了不少，老板拍拍陆建华的肩膀，让他过去坐着休息。
一边站着的老板娘开始松榨，把压过的花生饼拿出来打碎重新磨成粉，然后放到大锅里进行研炒。
老板娘在炒花生粉的时候，老板给陆建华倒了茶，两个坐在椅子上休息。
等老板娘把花生粉压成花生饼放到木榨后，老板再次起身进行压榨。
因为花生粉研炒过，所以这轮榨出来的花生油非常香，这轮榨出来的油叫“二油”。因为浓香，这轮的油人们都是留着自己吃的。
手工压榨花生油，十斤花生粉可以榨出4.2~4.5斤花生油。陆建华带来的花生是称过才去壳的，两大筐起码有400斤。
因为花生仁饱满，花生粉起码要两百多将近三百斤，榨出来的油也有一百多斤了。
“小伙子，这么多油吃得完不？要不卖点给我们？”老板娘装油的时候想忽悠陆建华卖油给他们。
她觉得这一批花生很好，榨出来的油肯定很好，而且这么多油卖一点给他们也没什么。
“我做不了主，这可是我未来媳妇儿家的油，”陆建华笑着说。
“哟，没过门就帮着干活儿啊？真是个好小伙！”
“我平时在部队里帮不了她什么，如果以后她还来这里榨油，麻烦你们多多帮忙，我在这里先感谢你们了！”陆建华趁机宣布自己的主权，“我媳妇儿叫唐思雅，就在供销社上班。”
“真是个疼媳妇儿的小伙子！”老板娘笑呵呵地说。“好了，油给你装好了。”
“谢谢，”陆建华是看着老板娘把“头油”和“二油”分开装的，“花生坞我装到箩筐里就行！”
榨完油的花生饼就叫花生坞，不仅可以食用、辅助制作豆腐，还可以喂养家畜家禽，甚至用来做农作物的化肥都是很好的。
陆建华先把油带回家，不过苏月不在家里，他只好先放到自己家里去，然后再回来用自行车把两箩筐的花生坞运回去。
再说苏月和徐芳这边，因为油店老板光着膀子干活儿，唐思彤不过是个小姑娘，尽管她现在脑子受伤了，但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所以苏月和徐芳带着唐思彤去逛市场，边走两个女人就边聊起来了。
“苏月，你不是要摆小吃摊吗？咱们去市场看看，看看哪里适合摆摊！”
徐芳本来打算等陆建华回去部队后，她就在附近找份散工做，不过小镇上找工作不容易。
没想到她还没开始找，就得知苏月自己要干个体户的事。既然这样，她就先帮帮苏月这边吧，毕竟唐思彤的情况比较急，早点赚钱去看病早点好起来。
“这事小雅都想好了，她主意大，我听她的！”苏月说。
“思雅这主意不错，你带着彤彤除了干个体户还真不好找其他工作。”
“是啊，我啥都不会，只会拖累小雅！”
“照你这样说，我岂不是一样拖累了建华？咱们都要好好的，这样建华和思雅才能安心工作。”
“你说得对，是我想错了！”
徐芳叹气，苏月的性格会这样，跟唐国良的霸道分不开。张翠花那个恶婆婆，整天就想着欺负苏月，她除了忍还能怎么样？
一时间，徐芳也想到了自己在丈夫过世后，被婆婆罗彩凤咒骂克夫，被婆家人人欺负占便宜的事，两个人心情都变得低落。
“回去吧！”苏月说，她惦记着油店的事情，和徐芳把市场走了一圈就回去了。
陆建华正好把花生坞和花生油都送回去了，把花生油放到苏月家的厨房后，再把花生坞放到院子里。
“伯母，这些花生坞你打算怎么办？”陆建华擦擦额头上的汗问。
“小雅说可以拿去卖，我也不知道怎么卖，”苏月真的不知道怎么做生意。
“卖？”陆建华眼睛一亮，他媳妇儿怎么那么聪明呢？“没错，咱们现在没田没地也没养家禽，拿去卖正好！”
“对啊，这花生坞最养膘了，猪很爱吃的！”徐芳也跟着说，“你带着彤彤不方便，明天我骑自行车去卖！”
“这……你卖去哪里啊？”苏月没想到徐芳会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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