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家宴(上)
如果她知道她们殿下,从昨见着金锭开始,就琢磨着怎么带出宫去置个大宅子,好让她师尊一辈子住在里边“作威作福”!
宫女必然不会在此“杞人忧……”
沐清和她皇帝哥哥一个德行,全都没有剃过胎发,打理起来颇为费事,梳头的近侍恨不能把陛下赏的凤金银钗都插在沐清的脑袋上,怎么看怎么花枝招展!
十分适合求偶……
沐清只抬眼一瞥,实在没眼看下去,伸手又给取了下来,
“今儿又不是什么册封大典,也不戴翟冠,配这么多金凤做什么?留上一只便好,其他的都收起来。”
负责梳头的丫头,赶紧依公主之言,将头饰收在玲珑匣里。
虽瞧着斜飞的一只金凤落在青丝发髻上,恰好能映得公主殿下卓然不凡,可她还是觉得委屈,只好低头打理殿下披在背上的发梢,公主的头发勾勾绕绕,有些自然的卷翘,竟然莫名有些好看!
梳头的宫女,就是方才替她家公主抱不平的丫头,沐清来的头一,就从一群唯唯诺诺的宫人里相中了她,取名“知书”!
知书怎会知道,她家殿下没有给金钗上咬个牙印,已经算是很给她哥面子了!
知书仔细端详铜镜里的公主,
“殿下,这边发髻上没有首饰,侧面看会不会有些太……”
她问得很心,沐清不怎么在意,低头窸窸窣窣半,才摸出一只极普通的簪子,宝贝似的递给知书,
“配这只就好。”
这簪子一看就不是宫里头的,但一定是她家公主心尖上的。
“身外之物”都是用来喜欢的,“心意”才是用来爱的!
…………
五百年前的大明深宫,华灯初掌,光禄寺一手打造的“盛宴”已经全都布好。
在大明朝,普通女子除了嫁饶那可以穿红裙,平日就算你家财万贯,也绝不能穿正红色的衣袍,只能“桃红嫩粉”的斗艳。
所以红色是明朝尊贵女子的象征,不管是什么场合,“大红色”的出现,向来最为惹眼!
可惜今日这场家宴,无处可以争奇斗艳,京城里最尊贵的女人,此刻,俱是一袭红袍霞帔,腰悬璎珞,流光溢彩……
一个个摇曳生姿,华贵雍容,
只有沐清闲庭信步,愣是走出了倜傥洒脱的风度,
钟逸尘瞧见沐清这个样子,忍不住低头浅笑,心里总想起当年猫崽子一身灰色道袍,宽的像口麻袋,还扎着根紫色发带到处乱跑的模样,一时走神。
王伯安坐在西侧末位,稍稍转头便能看到正在发呆的世子爷,索性眼不见为净,低头数起了盘子,
“啧,这烧得都是什么东西?荤菜一水儿的全是锅底色,素汤一眼就能望穿秋水。”
吃惯了江南材王主事,只能捂着胸心疼,
“暴殄物呐!”
就这菜品,连皇后家那两个成标榜“勤俭持家”的国舅爷,也看不下去,彼此悄悄打趣起来,
大哥:“瞧咱外甥那面黄肌瘦的模样,一准儿是宫里的御膳吃多了?”
二弟:“可不是吗?要不还是咱姐懂得多,成在厨房里捣鼓新鲜吃的,陛下如今就只爱吃坤宁宫里的灶,别处的都不行!”
大哥点头:“你这陛下的妹妹厨艺怎么样?怎么看上去跟个琉璃美人似的,让人不怎么敢上前靠近。”
二弟一脸贼笑,“大哥,别怪兄弟没提醒你,这可是陛下的亲妹妹,就连远在蜀中的长公主都带着贺礼回来了,你呆会儿喝了酒,可别像上次那般殿前失仪!到处发浪!”
大哥笑得更贱,
“什么呢?我何时失态过?要不是那个叫什么四喜丸子的太监突然出现,没事瞎搅和,不就是看上个宫女吗?我姐还能不给我送府里去?”
“要不是咱大明的公主只能下嫁,我那国舅府里还缺个正主儿呢……噗!”
大国舅笑得眉歪眼斜,
“哎吆!”
“谁!”
大国舅刚嚎了一嗓子,就发现自己又在陛下面前出丑了!
他忍痛揉着腮帮子,在弘治帝有些愠色的注目下,讪讪坐了回去,心里忿忿不平,
“这破皇宫里规矩多,讨厌的人也多,本国舅招谁惹谁了?上次被个没鸟儿的太监追着打,这次居然从上横飞过来一颗银杏果,好死不死砸我脸上,还真邪门了!”
国舅比他哥略略清醒一点儿,拉着他哥的袖子声道:
“大哥,这不是在咱们府里,话注意着点,心隔墙有耳!”
大国舅嗤之以鼻,
“哪有什么墙和耳,本国舅声音这么轻,除了你谁能听得到?又不是长着驴耳朵?”
长着驴耳朵的世子爷,此刻真成了一张“马脸”,对面的王伯安被他唬得莫名其妙,
“这相思病害起来,也不该是这副模样啊?”
只有钟世子知道,他现在就想把那两只祸害捏出去,扔后花园的池子里好好去去浊气,
“要不是最近朱佑樘那家伙,老是处处和我对着干,明就该带着猫崽子一走了之,远离这是非之地。”
是是非非的,沐清没有听到,但她从师尊的脸色上,和那两位国舅咬耳朵的德行上,大概猜得出钟逸尘为何不高兴,她当下转身找自己的侄子去了,
当年的家伙已经完全长开,瞧着眉眼不如他的爹娘,倒有点像国舅,如此一想,沐清连侄子也懒得理了……
这时,弘治帝终于舍得开了金口,几句场面话过后,大家齐齐举杯,同贺陛下,再贺公主,之后便可以折磨自己的胃口,尝尝他们光禄寺的“厨艺”了。
四喜公公一直在留意着钟世子,只见那人开始空转酒杯,立马凑到皇后娘娘身边,“献媚”道:
“娘娘,您先尝尝这个,光禄寺那边炖了整整一才做出这两份来,御厨是野生的鹅肉!”
皇后本想着夹一筷子应个卯儿,可一听是鹅肉,立马缩回手,心道那些油蒙了心的伙夫,给我和陛下吃哪门子的鹅肉?
骂谁是癞蛤蟆呢?
她今本就不怎么开心,头两弟弟给她惹了祸,让陛下冷了一的脸,今儿又见着了钟逸尘!
没见着人那会儿,她尚能宽慰自己什么,“好歹也算忠烈之后,又是安宁的救命恩人,见一面也没关系,反正井水不犯河水!”
可真的打了照面,满脑子都是大牢里两人初见时的情景,
“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挽袖撕脸骂你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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