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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是个姑娘


  伯安没想到,樗苏公子会把一支簪子交给他,拜托诸夫人将来给沐清办场及笄礼,长嫂如母,这自然是再合理不过,可伯安始终无法接受,疼了多年的弟弟,为何会变成妹妹?

  想起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闯进沐清的书房找她聊天,他真心觉得,还是弟弟更好些。

  钟逸尘手贱的揪了几片竹叶,留心着伯安的反应,没注意白永年那个憨货,不知何时将易容面具掉了半张,正趁着夜色偷偷摸摸摸出来找樗苏公子。

  他蹑手蹑脚的猫腰前进,看到樗苏公子在竹林里与伯安聊天,忙探身跑了过去,并不知道普洱对鬼鬼祟祟的白永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直踮着肉脚掌悄悄跟在后面。

  这一幕落在钟逸尘眼里,难得他偶尔发次善心,爱搭不理的指了指白永年身后,白永年起初还有些纳闷,等他领悟意思回头时,措不及防间与普洱四目相对,刹那间“电光火石,”脚底哧溜打滑,

  “啊呀!”“扑通......”等伯安转过身时,永年已掉进院中的水塘里洗澡去了,普洱被他的吓得瞬间炸毛,整个儿猫又胖了一圈,大圆脸上表示十分受伤,

  “本喵有那么丑吗?怎么看我一眼还直接跳水了?姿势丑陋,水花太大,零分!!!”它唔唔咩咩的对着水塘瞎吼了几声,也跟着跳进水塘里捞人去了。

  普洱实在是多虑了,白家人水性极好,此刻正单手高高举着自己那半张脸,对匆匆赶过来的伯安喊道:“伯安,快过来,帮我接着。”

  伯安刚接到手里,永年就觉得身后挨着了一堆毛乎乎湿哒哒的东西,闻声赶来的沐清,还没有弄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一个浑身湿透了的黑色身影,从水塘里一跃翻身而起,跨过石栏,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刚刚落入水中的,是永年?”

  “对!”樗苏公子扶着石栏笑得喘不过气来,“可能是脸皮太厚,需要下水凉快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说完他忍不住多瞟了一眼沐清,不知是小猫崽子太会装,还是自己看得不够仔细,沐清看向伯安时,脸上连半点不甘心的意思也没有。

  倒是对他晃了晃手里的书册说道:“劳烦您把这本《策略》也给他带上,夫子来信了,明年文试过后再过两月就是武举,凡殿前策略不过者,不准参见骑射比试,他该上点心了。”

  “上什么心,他压根就没长心!”钟逸尘接过书来,满脸嫌弃,“那家伙一看书就恨不得把头扎到草垛里去,也就是王詹事老惦记着他。”

  说完他又看向伯安,“还有你,从江西回来后,就钻进“四书五经”里不出来了,家里上上下下都以为你在用功准备科考,每天厨房里都给你炖着一碗十全大补汤,可你成天光盯着朱熹的理学发呆了,满脑袋都是娄先生那天讲的格物致知!”

  伯安的目光飘向了身后的竹林,忽然淡淡开口道:“公子,既然天地万物都有道理,你说这竹子能不能被格出点道理来?”

  “什么?格竹子?沐清顿时愣在原地,“书中好像说我哥还真的干过格竹子的事,不过后来怎么样了?到底格出点什么来没有?”

  钟逸尘抱着肩膀,看样子已经忘了白永年还在竹林里打喷嚏,径直来到伯安面前,

  “这竹子的道理,恐怕只有普洱最清楚吧?”

  普洱此刻正抱着自己那“赛锅底”的黑脚板,扎开了几根脚趾头一路狂舔,硬是把自己舔成了一个胖球,啧啧有声,“本喵熊不懂得什么道理,只知道竹子太淡,不如我的洗脚水够味!”

  沐清记得有人曾说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往往就是说不清楚。”

  她认真听伯安讲完了一大段话,无非就是想说,“古人常用竹子来形容君子,竹态亦成了做人的精神风貌,一看到竹子,人们就非得给它贴上个不惧艰辛、宁折不屈的标签,就连自己的祖父也最爱翠竹,还自称为什么竹轩翁,不妨就透过这竹子,参一参宇宙万物的变化玄机。”

  沐清听着就牙疼,想想朱熹老爷子的那一套,仿佛已经看到了严重的“大型双标现场”。

  朱老爷子做起学问来那叫一个认真,可也没耽误他老人家严于律人宽于律己,所谓的“存天理、灭人欲”,你只要随便翻翻朱老爷子的传奇人生,立马就会觉得“啪啪”打脸,沐清头一回希望那些乱七八糟的野史都是假的。

  “咳、伯安,你听我说,”钟逸尘开始口不对心地敷衍,“你这想法倒是不错,可你能不能别老成天总想着要参什么玄机行不行?还有你都成亲了,没事少去龙泉山找大和尚,他们那些秃.....”

  钟公子突然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快速的看了一眼沐清,不情愿的改口道:

  “他们那些出家人,大多都是逃难的,为了活命而已,你平时看爱佛经倒也罢了,其他想法大可不必。”

  伯安微微一怔,“我没有打算要出家!”

  钟逸尘正想趁机掐灭这家伙胡思乱想的念头,就听自家崽子突然脱口说出,“要格竹子是吧?好,一起格就是了。”

  这话钻进钟逸尘耳朵里,他马上听到心里突地咯噔一声,“这猫崽子莫非已经情根深种了?”

  殊不知沐清心里想的却是,”左右也拦不住,不如多留几天,舍命陪君子、陪君子啃竹子!”

  王伯安是真君子,沐清就是大猫熊,几天下来,俩人每天草草地扒拉上几口饭吃,连个踏实觉也没敢睡过,成天一大早和这片竹林较劲,终于不负所望,脸上都应景的挂上了货真价实的大黑眼圈,抱根竹子坐在地上就能直接收门票了!

  沐清觉得自己现在不管看到什么都像竹子,照这样下去,迟早会达到人生的巅疯!

  还没等她先疯,王伯安就已经扶着一根竹子缓缓倒了下去,天天在旁边看热闹的钟逸尘眼疾手快的捞住了他,憔悴的王少爷竟还咳出几口吓人的鲜血来,

  “不省心的书呆子!破身子骨,还天天穷折腾!”

  等王伯安醒来时,钟逸尘已经快要把他扎成只刺猬了,今日少夫人一早出门不在府里,谁也不敢惊吓到老家主,卧房里只有一个沐清,一直“冷静”的听白永年絮叨,

  “公子,伯安怎么还不醒?”

  “闭嘴吧!”沐清被他吵得头疼,“要不你来?”

  白永年抬手给了沐清一拳,扭头时,看到伯安微微转醒的凤眸正眯眼缝着看自己,终于长吁出一口气来,

  “我说少爷,你可算是醒了!你这是打算要吓死我们几个么?”他不放心,伸手摸了把伯安的额头,只摸到一头的冷汗,“公子,他这是怎么了?”

  钟逸尘:“......”

  “小时候的旧疾,如今又是劳累又是风寒的,外加一大堆的心病,不发病才更奇怪!”

  伯安看上去还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看向沐清的目光暗淡无神,

  “沐清,你说我们格个竹子尚且如此费力,天下万物林林种种,我们就算是格到死,怕是连个圣贤的影子也看不到,就算有一天我们真的格出竹子的道理来了,可那也只是竹子自己的道理,放到别处还是讲不通,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白永年听他这话就来气,忍不住抢白他道,“你快省省自己的嘴皮子吧,这都被扎成个筛子了,还说些稀奇古怪的话,真搞不懂你俩每天瞎琢磨些什么?要实在闲的脑仁疼,就陪我去练练拳脚,多好!”

  钟逸尘有意无意的看向沐清,听她说道:“白哥,就像你心心念念想要当武状元一样,我哥也有他自己念念不忘的东西。”

  “什么东西?不就是拍拍屁股找找良心的事,还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沐清无奈的抬头看向天花板,“白哥、你这良心长得可真够低的!小心去一趟茅房就全都给跑没了!”

  这话让钟大公子险些笑喷,王伯安也总算是被他俩给气得回过些神来,有这俩家伙在,谁的耳根也别想清净,他冷不丁问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是在胡闹?”

  沐清重新把目光收了回来,“哥,我没觉得,要说胡闹,大家都在胡闹。”

  “儒家被奉行了千年,可谁说现在的儒家,就代表了当初孔先生的意思,孔先生自己恐怕也没想到,他后世的那些弟子会弄出些个‘不得不死不得不亡’的三纲五常来,安在他老人家的头上!还有,朱熹先生说的格物致知确实没错,可也没人规定他说过的其他的话全都是对的!”

  “啊?”白永年被唬得一愣,就算是自己再不学无术,也知道现在的学子,哪个不得抱着朱熹的理学去参加科考,对一个书生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免有些太过惊世骇俗!

  钟逸尘收起了笑脸,蹙起眉头看着王伯安的嘴角微不觉察的一笑,目光从沐清的眼角掠过,低声道,

  “还好,还好你明白我,如果只有通过朱先生这条路才能成为圣贤,那我怕是只有把墙撞出个窟窿来,才能从里面走出来。”

  狂热被熄灭之后,剩下的只有琢磨不透的绝望,少年的时光连个尾巴也没剩,就被几根竹子给割了个干干净净!

  晚些时候,几人看到王伯安渐渐熟睡,不约地站起身来走到院中,白永年卷起樗苏公子那件沾了血渍的外衣,抬手扔给了等在门外的沐清,斜睨着她,一副恨铁不生锈的模样,

  “我说你们两个,肚子饿了呢就去吃饭,衣服脏了就拿到河里去洗,吃饱了,洗干净了,都给公子省点心,真搞不懂你们两个的脑壳里装的都是什么歪七扭八的东西!”

  钟逸尘默默从沐清手里抽回自己的衣服,不动声色的揉团成了片“抹布”,又给白永年扔了回去,“拿去给吴瑕洗。”

  白永年就不明白了,“使唤使唤自己的小徒弟怎么了?公子也太惯着沐清了!”他盯着冷面冰霜的沐清好奇的道:

  “小时候多勤快的一个人,忘了哥是怎么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把给你拉扯大的,怎么让你给自己师父洗件衣服还不乐意了?”

  没等沐清开口怼他,钟逸尘已经指着大门口,一肚子妖火不知该从何灭起,先拿白永年开了刀,

  “扶稳你的眼眶子看清楚,眼前头这个是小姑娘,你去把吴瑕给我叫过来。”

  白永年觉得樗苏公子一定是被他们给气糊涂了,“什么姑娘?谁家小姑娘能成天这么灰头土脸的,沐清,你是......?”

  钟逸尘没空理会白永年,专心盯着沐清头上已经褪干净的黄毛发呆,“很灰头土脸的吗?仔细瞧瞧还真是,一身宽大的灰布长衫,越发显得沐清橡根鸡肋!”

  白永年挑着长眉等沐清表态,就看见那家伙十分淡定平和的点了下头,他顿时慌乱成了一团毛线,“你你你......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小丫头的?”

  钟逸尘:“......”

  沐清:“......”

  白永年:“等会儿,我先捋捋,沐清她是个姑娘的事儿,家里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吧?”

  钟逸尘:“不会,还有王宽和芸娘。”

  白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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