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小溪’枯竭
当祁小羽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见过道里都是乔家亲友，几名妇女正安慰着‘梦菲妈妈’，乔永明正安慰瘫坐在地上的‘秦澜妈妈’。
一旁的秦老夫妇也伤心过度昏了过去，“快来帮忙，把老两口送急诊室！”众亲友手忙脚乱着。
一帮亲友看了一眼呆站在那里的祁小羽，但这个时候几乎都是伤心欲绝的人，无人顾及他的感受...
幸好方浩然发现了他，忙跑过来安慰。
“兄弟...节哀...”
“闭嘴！我不信，前天还都好好的。”祁小羽只感觉脑袋晕晕的，手脚都不听使唤，全身酥麻...
“哥！哥！...”赵岩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哥们，你好好照顾好小羽，我去那边忙活一下，唉，今天这...”方浩然与‘表妹’的关系如同亲兄妹，自然也是最悲痛的其中一个，但他还需要为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料理后事，安慰她的家人...
对于赵岩来说，打斗闹事的场景他经历过太多了，甭管多么血腥暴力，在他那都不算什么，唯独这种现实中爱人之间的生死离别，让他这个‘痞子头’很是触动，伤感...
“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赵岩明白，此刻任何语言都无法抚平伤心欲绝的祁小羽。
......
他深爱的晓溪还是走了，走的那么突然，甚至没见到她最后一面，祁小羽没有再去向医生详细打听到底出于什么病因，他没有哭，只不过眼泪瞬间即浸湿了上衣...
只记得从殡仪馆出现过一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任何人都没再见过祁小羽。
身在国外的陈月馨和姬雯慧又一次着急忙慌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只有赵岩一个人接机。
虽然没见到祁小羽，二人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悲痛，眼泪唰唰往下掉...
“你大爷的！为什么不早通知我们！祁小羽呢？”姬雯慧见到赵岩的瞬间一顿埋怨。
“我...唉，两位姐姐随便骂吧。”赵岩无奈道。
陈月馨擦擦眼泪，说：“雯慧！收收你的火气！别怪这位小兄弟，跟人没关系，当务之急是找到祁小羽！”
“我也很久没见过羽哥了，不知道他在哪里，二位姐姐千万别生气，我也实属无奈，之前羽哥特意和我说，不要再打扰你们，等啥时候有时间回来了他会找你们当面详聊。”
“打扰个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有没有点脑子？”姬雯慧责怪到。
“咱们先回办公室等消息吧，不用盲目去找，等我给他发条短信试着沟通一下。”陈月馨说道。
...
祁小羽回到当年的学校，当年的教室里是又一批准备参加高考的学生，原来乔晓溪与他同桌的那把双排桌椅竟然还坐了一名女生和一名男生，甚至，男生有些内向的感觉很像曾经年少时的自己。
祁小羽想上前再看看他们曾经用过的课桌，回味一下那种青涩，忽然...不经意间发现男生课桌的侧面板上刻着两行很小的字，不仔细看会以为是木桌的裂纹，“祁小羽，可能你一辈子都不会看到，但是我喜欢你，假如有幸被你看到，那我会认为这一定是命运，等将来你必须娶我！乔晓溪...”
“乔晓溪，你说话不算数，是你食言了...”
沉淀了一星期后，想起还有一件需要处理的事，回到办公室，眼瞧陈月馨，姬雯慧等人都在。
陈月馨刚想安慰些什么...
“两位姐姐来了，又麻烦你们大老远跑一趟，随便坐。”祁小羽镇定的像个没事人。
“哥，你最近去哪儿了？”赵岩忙问道。
祁小羽径自走向一个书柜，从一本‘曹操大传’中找出那张乔晓溪生前送给他的银行卡，
“去找你嫂子了，哦，你们呆着，我出去办点事。”然后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一帮人看的直愣神...
赵岩本想追出去，被陈月馨拦住了。
...
乔家，祁小羽第一次来到这座‘豪宅’，尽管他之前早已做好了很多思想准备，却还是没预料到一些‘突发状况’...
随司机老李进入大厅，咚咚咚...老李敲了敲书房的门，“乔总，我把客人接来了。”
临来的路上听老李说，乔永明也已经有些日子没出门了，颓废到了极点...
“你先坐沙发上稍等一会儿，乔总马上出来，我先去叫一下太太。”说罢，老李上楼去了。
吱...一声，书房门开了，好吧，用颓废二字形容眼前的乔永明似乎太不够贴切，眼前这位穿着睡衣，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甚至看起来有些脏乱的中年男人...
“小羽，你来了。”乔永明走近后打招呼道。
呼吸出来的口气中扑来一股浓烈的酒精味，身上还掺杂着一股难闻的烟垢味，这位坐拥上亿资产的‘，已然没有了那种平日里的沉稳干练商界精英的气势，活像一个平常牵只小狗，在小区垃圾桶周围转圈捡垃圾的穷汉。
“叔叔，你...”他俩之间已经没必要再对彼此间的伤痛说一些没用的话。
“呵，可能...这就是命吧，永远都没有为什么的问题。”乔永明有些恍恍惚惚道。
祁小羽掏出那张银行卡递过去，“叔叔，这是之前晓溪留下来的，我一分钱没动。”
乔永明都没瞅一眼，“留着吧，这个我们不能要，快收起来！别让他们看到...”
祁小羽正在琢磨这个‘他们’的意思，只见梦菲陪着秦澜从楼上下来，但是秦澜近乎没有血色表情瞅着有些吓人，她目不转睛地朝着祁小羽走来...
一把从祁小羽手中夺过那张银行卡，“好小子！挺会装嘛，这场戏不错，嗯嗯，确实不错，要了我女儿命，还糊弄了我女儿的钱，可以啊你！”
“秦澜，你瞎说什么？”旁边的梦菲惊讶道。
乔永明也被惊到抬头怒视她，但是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吵闹。
祁小羽被这一幕惊到不知所措，本来想解释什么，但是...这特么有什么可解释的？心里愁的直打颤。
“难道不是么？怎么？现在是不是担心警察会找上门，自己心虚了，把钱退回来了？”秦澜依然咄咄逼人。
空气好像凝结一般，秦澜看周围没有人帮她说话，疯了似的扑上来，“小子！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是你害死她！”歇斯底里吼了一声...
啪！...乔永明猛地拽过秦澜，一个大嘴巴扇了过去...
“没完没了是吧？这是女儿的恩人，秦澜，你就这么对待自己女儿的恩人？”
秦澜捂着脸呜呜直哭，“难道不是吗？都是因为他！非得主动献骨髓！不然，没准晓溪不会这样...”
“你懂个屁！主治医师已经说过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
乔永明这是话里有话啊?
意外的是，秦澜听到这句话也竟然安静下来，甚至看到她有些瑟瑟发抖...
“孩子，你先回去吧，实在不好意思，等哪天阿姨去找你道歉。”梦菲缓解着尴尬道。
“好吧，叔叔阿姨你们保重。”祁小羽呆呆的准备随司机老李出去。
“小伙子！对不起，都是...”秦澜居然在他身后直接跪下了...
乔永明与梦菲赶忙上去搀扶，“你这是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么？快起来！”乔永明怒斥道。
幸亏祁小羽当时没往太深处想，不然他定饶不了这位‘岳母’...
站在窗口看着老李已经带着祁小羽走远，缓缓走到秦澜面前...
“你说吧，等有一天是我们告诉祁小羽还是你亲自去告诉他？我真怀疑你自己的动机！”乔永明怒吼道。
“可是...可是我也不想的！我怎么会知道这么严重？”秦澜解释着什么。
梦菲定定神，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她真不知道该向着谁，也许这就是个意外，也许这就是命运。
“老乔，事情都这样了，你也不要怪秦澜了，她也是无意的...”
“你走吧，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滚！”乔永明吼道。
秦澜就像一副失去灵魂的肉体，呆呆的走出乔家...从此，再没有人见过这位俏丽的女人，乔晓溪的生母...
“老公，到底怎么回事？”梦菲仍然一头雾水，之前只觉得这事来的太过突然，众人都陷在悲痛中，她没有详细与乔永明打听详情。
“呵，是我，都是我害了自己的女儿。”乔永明自言自语道。
“别乱说！到底怎么回事？”梦菲催问道。
“怎么回事？怪我，怪我发什么善念，将她招致公司，让晓溪与她来往！千算万算，还是没想到她的出现会影响到我女儿的生命！...”
原来，就在手术后的那段时间里，偶尔出现的排异反应，让秦澜心里很是不安，乔晓溪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万一‘女儿’有什么闪失？将来还谈什么母女相认？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秦澜私自溜进无菌病房，激动之余，她将乔晓溪的身世和盘托出，表达了自己作为母亲，这些年来对她的愧疚，殊不知，在精神上给乔晓溪带来心理压力的同时，更因为二人面对面的接触，病人有可能收到外来病菌感染...
本来，主治医师对于乔晓溪后期的排异反应早有防备，只要保障好一定剂量的抗排异药物维持，待度过那段急性排异期，还是有很大几率治愈的。
“呵，她是女儿的母亲，还能怎么样，母亲？可是她真不配...”乔永明已经伤痛到了极点。
甭管事出何因，也许只是单纯的急性排异导致最后的不幸，也许是因为病毒感染，外加突如其来的心理压力，可能谁都说不准，乔晓溪临终前见到的唯一亲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没来得及与其他爱她的人见面...
自从乔晓溪事件后，祁小羽变的沉默寡言了许多，除非必须要他亲自出马的事，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托付给了赵岩与尚欣月处理。
有几次赵岩故意邀约，张罗出去吃饭喝酒，想为祁小羽解解闷，舒缓一下心情，但这个曾经让他‘畏惧’过的人，忽然变得丢了魂似的。
有时候总看到祁小羽摆弄着那部已经珍藏了很多年的手机，曾经乔晓溪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不停的用它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erediallater”···
“呵呵，这丫头，又玩消失，等我找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晚上，独自呆在房间里借酒消愁，已经有很长时间的晚上都需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喝掉杯中最后一滴酒，摇摇晃晃下楼去...
半夜的D市大街上一片寂静，楼下找一圈都没有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商店。
随即打了一辆出租车...
“你好，去哪里？”
“启明超市！”已经喝到断片的祁小羽，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小超市。
到了地方，“老板，来瓶红酒，再来包大苏...”
“哎呦，这不那谁么？这次带够钱了？”老板一下认出了祁小羽，并羞辱道。
“呵呵，必须够啊，把你这杂货铺买下来的钱都够了...”祁小羽并没有因酒精上头与他起争执，幽默地回应了一句。
“擦，赶紧掏钱！老子看你今天是不是来找事的？”老板的儿子也凑了上来。
祁小羽不慌不忙掏着兜，顺手将手机与钱包一并拿了出来...
“我擦，这都什么破手机啊？都没个板砖值钱，还不舍得扔呢？”老板儿子言语不逊。
祁小羽仍然没搭理他，随手一边拿着手机一边从钱包里掏钱。
“拿来吧你！哎呦，我擦，这屏幕上的妞是谁啊？”老板儿子一把将手机抢过去。
“我数到三，手机还给我。”
“不然呢？穷鬼，就不给你，能咋滴？”老板儿子继续挑衅道。
“找事儿是吧？”
一把推了过来，祁小羽一个踉跄摔倒在那，“给你吧，穷鬼。”老板儿子随手将手机扔过来，啪！掉地上摔细碎...
祁小羽起身怒视着这对恶父子，“今天我就教教你俩这对人渣怎么做人！”
拿出另一部手机拨过去：“赵岩，今晚哥要办点事，你有多少小兄弟就给我张罗多少来！”
MD，今天咱们旧账新账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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