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迷雾重重
子衿的身体才好了大半，便听见夜莺嘟囔着“风大人回来了。”
回来了？“哪个风大人?”夜莺叹口气，“还能有谁啊，他怎么就回来了呢？小姐你尚且如此，他万一有个什么，谅是天王老子也救不得他。”
子衿心里沉了沉，蹙眉道“禁足令可解了?”夜莺点点头，补充道：“明面儿上是解了，可出城肯定不行。”虽然府上的禁军已经撤走了，可轩辕期的眼线一刻也不会放松的。
子衿命人准备洗漱，小风在深州待了那么久，现在突然回来，必定有什么事，她需得前去探个究竟。
子衿去了半边月的私宅，小风住在偏房，她早已打探过了，小风回来不久，事务还未安排下来，他现而应该闲赋在家。
子衿敲门，小风连忙站起来开门，知道半边月私宅，并且能一路畅通进来的，不是师兄便是师姐。
看现在这时辰，应该是师姐找上门了。
“师姐怎么亲自过来了？”子衿面无表情，明显显对他私自回来有些生气。
子衿命夜莺与青鸟屏退左右，确信四下无人偷听方低声道：“你老实与我交代，在深州见了什么人?”
小风对她的警觉有些讶异，旋即佯装无事道：“师姐这是哪里的话?我在深州闲来无事待得乏了，担心师父和师姐，于是就回来了。”
她那样为他着想，这件事有风险，他并不想她牵涉进来。
子衿又怎么会听信他这一面之词?板着脸吓唬他道“你现而连我都瞒了么？要不要我去回了师父把你抓去大理寺审一审?”
“师姐!”小风急了，有些懊恼道：“恕我不能直言相告，不过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事绝不会对苍生社稷有害。”
“苍生社稷。”子衿苦笑，“那不是你应该担负的，你不要为了这所谓的社稷断送了自己的一生!”她做这么多就是不希望她身边的人再为了这苍生社稷牺牲自己。
可她身边的人偏偏都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母亲是这样，禾儿姐是这样，他亦是如此。
“我就是不想你如此。”子衿叹息道。
小风见她愁眉苦脸，心里有些内疚，她不愿自己担负这样多，可六殿下呢?这苍生社稷于他而言，可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
小风问道：“师姐恕我问一句大不敬的话，师姐希望日后大成的君主是谁?”
子衿默然了，在她心里，她自私地希望那个人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不是阿朔就好。可……
“是谁都好，不过不会是轩辕期。”如若这样一个利欲熏心，刚愎自用的人为帝，天下哪里还会有苍生可言？他的贪欲会葬送全天下人。
“我明白了。”
就算轩辕朔日后继承大统，她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他的，不过……
子衿苦笑，如若有这么一天，他们之间只会是君臣，而非其他。
小风此行回来，她大致猜到了他的来意，不过他身后之人，她真的猜不透。
“罢了。”他性子倔，就算她真的把他绑在审讯室里严刑拷打他也不见得会松口的，她也不必再白费口舌了。
“你且先与我说说这濮阳贺案。”
小风抿了口茶，润润嗓子，“死的贺林和贺甫都是千面派的元老，验尸之后，确定是先吸入一定剂量的毒，之后再别人一剑封喉，杀人的毒还没验出是不是和薛案一样。”
元老级别的人物，如此凑巧?大同小异的杀人方法……这一切仿佛又和南渐遥牵扯上了。
可就算她推测出是他南渐遥下的手，她也不能拿他如何。
南渐遥是南国太子，就算是把他告上公堂，也没办法要他血债血偿。
并且，杀人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他大可推得一干二净，只要他南渐遥不愿意认这个罪名，再有力的控告到他这里都是诬告。
这锦阳一役还未告一段落，姑苏城时局又如此不稳妥，不处理好的话，又是一场战争。
南渐遥此人视生灵为草芥，他自然不会在意战争，他巴不得事情越来越大，他反而更有成就感。
南渐遥，她暂时动不得。
薛案的杀人动机是嫁祸慕容凌云，以期扰乱军心。不过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日慕容凌云恰巧出征，这局也就不攻自破了。
那贺案呢？
该不会是恼千面派出手救走了她与小风吧？
如若是因此的话，这样幼稚的事他南渐遥真的能做出来。
千面派……想到这里，子衿这才意识到自己遗漏了多大一件事。那日宋玉逐是随了千面派来寻她的。
宋玉逐与千面派，她怎么也联想不出其中的联系。
“小风，这贺案怕也要涉及到南国那位。”小风仔细一想，也明白了其中道理，“明白，等师父晚间回来，我会与她老人家禀告的。”
子衿心事重重，“那我先走了，”子衿临走时深深看了他一眼，神色凝重，“万事当心!”
子衿回到慕容府，化装成卖油郎，跟随送油来的商人一道混出了慕容府，折道去了颜渊坊。
进了绛珠的卧房，绛珠推掉手上的事情，上楼陪着，命松江端茶来。
子衿见了松江颇感意外，他此刻不是应该照看阿朔么？又怎么会在这里?
“那位受伤的公子呢？”
“公子他……伤尚好了一半便要走，连乐大夫也拦不住他。乐大夫留了我几日，便将我遣回来了。”
子衿神色更是凝重了，他有伤在身，若是遇上了麻烦，又当如何是好?
“罢了，下去做事吧。”松江顿首，出去了。
待到松江下楼去，子衿方开口问绛珠道：“你可曾派人寻他的下落?”
绛珠面有难色，“松江回禀殿下离开，我便派人去寻了，不过，派出去的人都跟丢了。”
绛珠一股挫败感自心里油然而生，她为子衿做事这样久，连人的踪迹都查不到这件事还是头一次。
子衿重重叹了口气，“阿朔那边，你再派人寻一寻，一有消息马上与我汇报，对了，还有一事，颇为蹊跷。”
绛珠侧耳来听，子衿在她耳边叮咛几句。
——她要查宋玉逐!子衿唇角禁闭，面如铜铸，没有丝毫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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