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节外生枝

　　这以后，每隔三五天，丽红总要去那岩洞，总在岩洞的水里泡三两个小时，她不只是躺在水里泡，还含着吸管潜进水里。她要让自己的脸和身子，浸泡的时间一样，在身子发生神奇变化的同时，她的脸也要容光焕发。她想，两者都很重要，缺一不可。

　　她想起和伍国栋在水库游泳的情景，想当初伍国栋笑她不懂水性，不会潜水。就想，如果没有他那句话，或许，到了今天，她还不能潜进水里。如果，不能潜进水里，她的脸还是那么苍老，她依然不能脱胎换骨。

　　这么想，她便笑自己傻，如果，她不会潜水，又怎么能潜进河里，顺着那个通道，游进岩洞呢？

　　身上的变化越来越明显，应该凸起的地方，凸了起来；应该圆润的地方，圆润起来；应该紧绷不松驰的地方，紧绷紧绷的，极富于弹性。那件游泳衣，越来越显得窄小，窄小得再不敢去海边游泳，后来，衣服也换得松宽了，否则，在那个小渔村，身子包裹得凹凸有致，太招惹目光。

　　她还不想让学校里的人知道她的变化，还不想让村里人从她身上看出她与以前有什么不同。她很有些遗憾地发现，身上那些松垮的皱褶虽已平复，却还是留下很难看的斑斑点点。她那张脸，竟没有像她企盼的那样，发生太明显的变化。

　　她安慰自己，这已经是奇迹了。

　　她对自己说，这才多久啊？再有三几个月，再有一年半载，一定能还原一个漂亮的丽红。

　　这么想，她就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前前后后照着镜子。好久好久都不敢照镜子了，这镜子也是今天才买回来的。她在小集市上说，要买一面最大的镜子。虽然，那镜子也不算很大，却应该是方家村最大的镜子吧！

　　开始，她还是有点不敢用镜子看自己的脸，只是把镜子放在地上，靠在墻边，照自己的身子，看那已经很显凹凸的曲线。她喜欢离得远一点，看镜子里这个女人，这样，就看不见身上那些难看的斑斑点点。

　　“咣当”一声，不知门外什么响？吓得丽红一哆嗦，然后，大喝道，谁？就听见看门老头像是趴在地上惨叫，说是我，是我。丽红慌忙熄了灯，在黑暗里，搜索着穿好衣服。灯再次响起来，推开门，就见放在门边的水桶滚出十几米远，就见看门老人一跛一跛地往他的宿舍逃。

　　丽红大声说：“你给我回来！”

　　看门老头就站着不动了，那姿势，像狗撒尿，一条腿弯曲着，吊在半空。

　　丽红跨到他面前，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看门老头声音颤抖，说：“我，我没干什么！”

　　丽红说：“你在偷窥！”

　　看门老头还是口舌不利索，问：“什，什么叫偷窥？”

　　丽红气得满脸涨红，说：“你不老实，我报告校长。”

　　看门老头更慌了，说：“我说，我说。我是看了，我是看了。我见你把自己关在屋里，就想看你在干什么？”

　　丽红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想这是你可以看的吗？我丽红的身子是给你看的吗？我脱胎换骨，只能给一个人看，你凭什么抢先一步。她骂了起来：“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她还想骂得更狠一点，却气得想不起还有什么更狠的话。

　　看门老头忙为自己争辩，说：“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他说，我先趴在门上看，什么也看不见，就想站高一点，从门窗上面看。我把水桶扣在地上，刚站上去，水桶就翻倒了，我就摔倒了，腿都摔出血了，摔跛了。

　　丽红说，你活该！

　　她又说，你要看见了，我挖了你双眼！

　　但是，她还是不放心，不相信看门老头的话，回到自己的宿舍，先把门关上，就模仿看门老头，趴在门上向里面张望，上上下下，看了好一阵，虽然门上有缝儿，但镜子放的地方刚好是死角，自己刚才站的地方也在一个偏角，透过门的缝，怎么也看不见。于是，又拿来一把椅子，站上去，从那门上的小窗往里面张望，这次，却是什么都看见了。

　　丽红跳下椅子，瞪着双眼，说：”还说什么都没有看见？流氓，你这个老流氓！”

　　看门老头说：“冤枉啊！丽红老师，你这是冤枉啊！”

　　他说，你是站在椅子上，当然什么都看见，我是站在水桶上，腰还没伸直，就掉下来了。

　　丽红拍着手上的灰尘，说：“我们去派出所再说！”

　　看门老头“扑通”跪在地上，说丽红老师，我知道自己错了，我知道我不应该那么做，以后我再不敢了。他说，我不是想耍流氓，我不是想偷、偷窥，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干什么？我以为，你在屋里干傻事，把自己关在屋里要上吊！他说，你相信我，我是好心干坏事。你相信我，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要是看见一点点什么，你拉我去派出所，判刑枪毙都可以。但是，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就太冤枉了！

　　丽红被他气得哭笑不得，想他也是老实人，这一吓唬，真要看见什么，也不会喊冤枉，拼命为自己辩护了。

　　从此，丽红处处小心，严防看门老头。然而，她却没想到，还有更可怕的人等着她。她不应该每次去那岩洞，都打电话叫同一个的士司机。她以为，经常帮衬他，彼此熟悉，总比找陌生的司机好。她以为，时不时有那么一笔生意送上门，那司机不会怠慢她，总会准时准点过来接她。那想到，司机却起了疑心，而且，疑心越来越重，想这个女人为什么总往山里跑？想山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了她这？如果，山里什么也没有，她才不会那么傻，每次，都花那么多钱打的往那里跑。

　　他问：“你怎么总往山里跑？”

　　丽红说：“在城里住久了，想去山里透透气，这里的空气好。”

　　他说：“你一定很有钱。”

　　丽红问：“你看我像有钱人吗？”

　　他说：“舍得化钱往这里跑的人，不是傻瓜的，就是钱多得没处花。”

　　丽红笑了笑，问：“我像傻瓜吗？”

　　他说：“你不是傻瓜！”

　　丽红意识到了什么，觉得应该解释解释，便说，医生说我有病，要我经常到山里呼吸新鲜空气，说多呼吸山里的空气，病会好得快，所以，即使没有钱，这钱还是要花的，命总比钱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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