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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 北王心思


  泰安,大明王府,内室。

  韦昌辉躺在一张铺着厚毛毯的躺椅上,目光复杂无比地看着夏华,夏华坐在韦昌辉对面,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夏华沉吟不语,默默地点起一根香烟,然后给韦昌辉也点起一根香烟。

  “华弟!”韦昌辉深深地吸口烟,长长地喷出来一团烟雾,开口道,“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我们说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出我口、入你耳,仅此而已。你我兄弟,这里没有外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华弟你是一个聪明人,六哥我虽然不如你聪明,但也不糊涂,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行不行?”他语气中带着一种发自肺腑的真诚,也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哀求。

  夏华抽着烟:“六哥你说吧,我听着呢。”

  “好!”韦昌辉的情绪缓缓地激动起来,“华弟,你我相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你六哥我?你六哥我是天国的元老功勋,是最早参加拜上帝会的那批人之一,对天国大业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为天国大业立下汗马功劳!当年,拜上帝会刚刚兴起时,虽然杨秀清、萧朝贵带来了很多人,但教中有人无钱、寸步难行,若不是我毁家纾难、倾家荡产,献银上万两入伙资助,拜上帝会岂能真正地崛起?是,老九(胡以晃)拿出的银子更多,但我毕竟是在老九的前面,我的家产是拜上帝会得到的第一笔资金!金田起义时,天军使用的兵器大部分是我带人打造出来的。我不敢居功自傲,我知道,天国功勋前几名是二哥、三哥、东王、西王还有华弟你,我只能排在你们后面,我本事不如你们,自然功劳不如你们,可我一直都是尽心尽力、任劳任怨的。二哥封我北王六千岁,我受之有愧、感激涕零,在心里发誓要为天国大业穷尽一生。只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东王他要那样一次又一次地针对我?华弟,你是一个聪明人,六哥知道,你其实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打仗,每次打仗只要有我参加,东王他就一定会把我的部队安排在最凶险的地方,执行最危险、最艰苦、最困难的任务,好处绝无我的份,天军只要转进撤退,他就一定会把我的部队安排断后,并且根本就不管我和我的部队的死活!撤离桂林时,撤离长沙时,哪次不是这样?多少次了,我的部队陷入苦战和险境时,我向他求援,他都是装聋作哑、推三阻四、见死不救;一场仗打完结束,别的部队可以好好地休整,唯独我的部队连口气都不能喘,立刻就被他派去执行新的任务,战利品也没有我的部队的份。我韦家…已经有九个人为天国大业而升天了,包括我的两个亲弟弟和一个亲叔叔…”韦昌辉说着,情不自禁地动了感情,眼中闪起泪花。

  夏华默然地抽着烟,没说话。

  韦昌辉愈发动情,他狠狠地抽口烟:“我好歹是北王六千岁,却好几次被他下令在众目睽睽之下扒了裤子打板子,我的这张脸…算是丢尽了,人前人后都是无地自容、颜面扫地啊,不仅如此,他在别的方面更是完全视我如无物,把我当成他的家奴般百般折辱。我大哥由于跟东王宫的人发生了土地争端,东王居然特地派人送信给我,问我把我大哥五马分尸怎么样,问我同意不同意,他这不是活生生地在精神上折磨我吗?我要是不同意,不但救不了我大哥,还会让他再度得到借题发挥、找茬整我的借口,我要是同意,岂不是我亲自把我大哥送进了鬼门关?东王他…实在是目中无人、欺人太甚啊!自我奉命离京、率军北伐后,我的北王府被东王宫更是欺凌得体无完肤,我韦家在天京的土地大多被东王宫的人给抢夺霸占了,我的爱妾被他公然地掳走了,我府上的家丁、军官被他随意杀戮,我的父亲更是被他的卫兵推倒跌伤…”他抹了一把眼泪,“他折辱我也就算了,连我的父亲、我的人也不放过,让我真的愧对我父亲、我的人啊!他派我北伐,真实用意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赤裸裸的借刀杀人,想借助清妖的手灭掉我!”他看着夏华,“华弟啊,这些,你肯定都是心里有数的。”

  夏华继续默然地抽着烟,仍然没说话,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态度不置可否。

  韦昌辉擦了擦眼泪:“华弟啊,大家都知道你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六哥我也是知道的,东王一次次地整我,你虽然没有为六哥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但你却是尽你所能地帮六哥的。当初,天军撤离长沙,东王让我率部断后,我遭到清妖的围追堵截,东王对我又是见死不救,想让让我自生自灭,我真的命悬一线,差点儿要被清妖伏击剿杀得全军覆没,幸好你在事先悄悄地派焦亮支援我大批武器装备,又悄悄地派苏三娘率部故意落后以接应我,才让我大难不死地绝处逢生。上次,我大哥韦志清由于跟东王宫的人发生了土地争端,险些被东王五马分尸,要不是你帮忙说话,我就要失去我大哥了。还有好几次,你都是在背后悄悄地对六哥施以援手。华弟啊,六哥不糊涂,六哥更加不是白眼狼,你一次又一次地帮六哥,六哥记得你的恩情呢!六哥一直铭记在心!六哥之所以在事后没有大张旗鼓地感谢你,就是怕身上的晦气会传染给你,让你受到六哥的牵连,也遭到东王的打压。韦家和北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大明王对我们韦家、对我们北王府是有着救命大恩的!因此,华弟啊,你六哥我、整个韦家、整个北王府现在只能指望你了!你六哥我现在…真的是穷途末路了!前面只有死路、绝路了!”

  夏华轻轻地喷出一口烟:“六哥,你此话从何说起?”

  韦昌辉露出一个惨然的表情:“东王他派我北伐,上次的一次北伐虽然打到了黄河南岸,但我始终没有北渡黄河,眼下的二次北伐,他强令我北渡黄河、直捣黄龙,他已经限定日期,要求我在一个月内必须北渡黄河,三个月内必须打到北京城,‘成也罢,败也罢,必须渡河,要么攻占妖京,要么全军覆没,没有第三条路’,这是他发给我的命令里的原话,不仅如此,他还威胁我,倘若我不按照他说的做,就要我返回天京领罪,如果我不返回天京,就是抗旨违令、畏罪潜逃甚至给我安上一个‘反草通妖’的罪名,他就能名正言顺地诛杀天京城内的韦家所有人,为此,他派来杨辅清部第17师监督我部。华弟啊,你六哥我真的…真的被他逼得山穷水尽了!”他说着,抬起双手捂着脸,忍不住呜咽起来。

  夏华沉吟一下,问道:“那么,六哥你打算怎么做?”

  韦昌辉放下双手,目光炯炯地看着夏华:“我打算率军返回天京!”

  夏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六哥你想要…袭杀东王?”他暗忖:我靠!天京变乱就要爆发了?历史上,韦昌辉是拉着秦日纲一起干的,眼下,他要拉着老子一起干?

  “不、不、不!”韦昌辉连连摆手、矢口否认,“我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东王虽然与我有隙,但他毕竟是天国支柱、阿爷四子,我怎么可能会袭杀他呢?那么做,岂不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只想出其不意地返回天京,解救出我家人,仅此而已。”

  夏华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则疑窦丛生:“真的假的?你丫的其实对我没有说实话吧?历史上,你率军回京后可是大开杀戒、杀人如麻,眼下,你率军回京仅仅想解救出你家人?”

  韦昌辉看到夏华面露疑色,急忙道:“华弟,实不相瞒,我不怕死,但怕死得不明不白、死得窝窝囊囊、死得死不瞑目,我要是死了,韦家就彻底地没落了,韦家人尽皆难逃东王的辣手,所以,我就算死了,也要提前安顿好我的家人。我想过各种办法让我的家人能够平安离开天京,比如,伪装混出天京、挖地道逃出天京、贿赂东王的人…都行不通,对了,华弟,我知道你跟洋人买了一种可以飞在天上的东西,叫作热气球,我曾经设想过向你借用热气球,让我家人从天上飞着逃离天京,但是,也行不通。说到底,不包括家丁仆佣卫兵在内,韦家足有几十口人,并且东王派人不分昼夜地在北王府附近密切监视着,这么多人实在难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万一泄露,还会打草惊蛇,激怒东王,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想来想去,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硬抢!但是,我的部队目前都在豫东一带,想要潜回天京,要么经过东王的领地(皖中、皖南),要么经过华弟你的领地(苏北、苏中),因此,我想解救出我的家人,必须得到华弟你的帮助!从这里到天京,一路贯穿着大运河,都在你的领地内,我的部队进入你的领地,坐船通过大运河由北向南,很快就能到长江,天京城就在长江南岸边上,解救出我的家人后,立刻坐船离开,快捷无比!说到底,大运河和长江都在你的水师控制中!华弟啊,在这件事上,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帮六哥我了!”他目光炙热如火地紧盯着夏华。

  夏华看着韦昌辉:“六哥,你真的只想解救出你的家人?”

  韦昌辉一脸错愕:“不然呢?我只想解救出我的家人,不想流一滴血,就算真的动武了,我也会严格管束部下,绝对不滥杀一人。只要解救出我的家人,我就彻底地没有后顾之忧了,从此可以安安心心地为天国大业奋斗到底了!就算我死了,我的家人也可以得到稳妥的安顿,我死也瞑目。”

  夏华眯起眼睛:“你这么做,岂不是明火执仗地跟东王翻脸了?”

  韦昌辉苦笑道:“我跟他难道还没有翻脸吗?本就已经翻脸了!”

  夏华不咸不淡地道:“你这么做,等于把我也拉下水,让我也跟东王公开地翻脸。”

  “华弟!”韦昌辉微微地提高声音,“这件事,对我、对你,都有好处!你难道忘了吗?困在天京城里插翅难飞的,不只是我韦家的人,还有你夏家的人啊!明王娘洪宣娇、幼明王夏秀明,你难道不想把你的妻儿救出来?明王娘和幼明王此时住在天王宫里,天京城则完全处于东王的掌控中,是,你跟东王、跟二哥都关系很好,不像我,但是…”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你在外面大展宏图,二哥、东王特别是东王,难道没有对你产生猜忌之心吗?你什么都不怕,你唯一的弱点就是你的妻儿!你的妻儿正在他们的手里!这是你唯一的也是最大的把柄!你跟我一样,只要解救出家人,就什么都不怕了!就没有任何顾及了!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展拳脚了!不是吗?”

  夏华听得出,韦昌辉此话可谓话中有话,带有微妙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深意。

  看到夏华似乎陷入犹豫迟疑,韦昌辉急忙趁热打铁:“华弟啊!眼下正是一个大好机会!东王他的直属部队虽然多,但却很分散,特别是他正准备着手两件事,一是二次南下,进拓闽、粤、桂等地,一是威逼捻军归降,这两件事都需要他出动为数不少的部队,加上他还有那么多直属领地需要分兵驻守,因此,天京城周边一带的东王直属部队只有区区一个师而已!就算这个师,也很分散,一个团驻扎在天京城内,另外两个团驻扎在天京城外别的县!天京毕竟不止一个天京城而已。因此,我们只要带三千精兵,加上出其不意,足以突入天京城内!”

  夏华心头一动,他发现,韦昌辉对杨秀清的动向堪称了如指掌。想想后,夏华心里有数,杨秀清在别人那里安插眼线卧底,别人也在他那里安插眼线卧底,他身边有韦昌辉的人。“话虽如此,但是,天京还有二哥的羽林军和八哥(秦日纲)的第25师…”夏华不紧不慢地道。

  韦昌辉见夏华似乎有些心动,急忙再度趁热打铁:“这一点也无须担心!东王担心自己直属部队被调走太多,天京就不被他控制了,于是,他在调走自己直属部队的同时,让二哥也调走了禁卫旅,禁卫旅此时驻扎在天京城外郊野地带,驻扎在天京城内的羽林军部队只有天王宫的女卫兵团。至于老八的第25师,则被东王调去了皖中,跟萧朝贵的直属部队一起对捻军施压,已经不在天京。”洪秀全的羽林军包括两支部队,一是天王禁卫旅(该旅下辖禁卫第1团和禁卫第2团),全旅约7000人,一是天王宫女卫兵团,全团约3000人,整个羽林军合计约1万人。

  夏华丢掉手里已经烧到头的烟蒂,重新点起一根香烟:“六哥啊,你打算跟东王彻底地翻脸,算是破罐子破摔了,但二哥呢?二哥又会是什么态度?天京不只有东王,还有二哥啊。”

  韦昌辉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二哥?二哥跟东王不是一条心,他应该不反对我们,面对木已成舟的既成事实,他只能默认了。我们与二哥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互不侵犯。”

  夏华苦笑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韦昌辉看着夏华,拿出了他最终的“杀手锏”:“华弟啊,你若帮六哥这么大的忙,六哥对你岂会只用嘴皮子说个‘谢’字?此事过后,不论成败,天京都没有六哥我的立锥之地了,天大地大,六哥我却没有容身之处,能去哪里?只能投奔你。六哥我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了,六哥我以后对你也会惟命是从、誓死报答。还有,东王他派人给捻军领袖张乐行送去了一封措辞严厉、用语傲慢的信,要求张乐行废除‘大汉国’、‘大汉军’、‘大汉王’的国号、军号、君号,率众带地全面地归顺太平天国,其实就是归顺他本人,他会让二哥封张乐行为‘淮王’,另封捻军五主将为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对此,张乐行等捻军首脑都颇为不满,同时,东王还派了几个师进入皖中,摆出一副捻军不归顺就攻打捻军的架势,更是让张乐行等捻军首脑都深感恼怒。华弟,六哥不瞒你,六哥转战皖豫二省,皖豫正是捻军发源地,并且捻军与天军都是反清的,双方水到渠成地多次联手合作,六哥自然跟张乐行等捻军首脑有些接触。张乐行等人不想腹背受敌,既与清妖对战又与天军对战,因此,他们内部认真地讨论了归顺天国的事,六哥是天国北王六千岁,他们自然联系六哥,征询六哥的意见。六哥对他们说了,如果他们真打算归顺天国,明王是比东王更好的选择。东王虽有雄才大略,但却是以武服人、以力服人的霸道之君,明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不逊于东王甚至胜过一筹,但却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的王道之君,更是仁义之君、圣明之君。张乐行等人听了六哥这番话后,十分心动。”韦昌辉眼神幽邃地看着夏华,“眼下,皖北、豫南、豫东等地都属于捻军的地盘(皖东北和豫东其实是韦昌辉的地盘),以上地区合计近十个府、超过六十个县,捻军拥兵数十万之众,精壮兵丁差不多十万,倘若他们归顺了华弟你…”他欲言又止,因为接下来的话不需要说了。

  夏华凝视着韦昌辉,不言不语,他知道韦昌辉的意思。

  半晌后,夏华抽完手里的第二根香烟,开口道:“六哥,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不会泄露出去的,请你放心。至于我的决定,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地想想,再给你答复。”

  韦昌辉艰难地站起身,双手紧紧地握着夏华的手,目光热烈而急切:“华弟,六哥请你早做决定,毕竟,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夏华点点头:“我知道了。”

  韦昌辉语气微微颤抖地道:“华弟啊,记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定要把握住!”

  夏华再次点点头。

  韦昌辉随即离开,夏华把他送到府门口,随后叫来左孝琪:“请左公立刻过来一趟。”

  “好。”左孝琪连忙急匆匆地出府。

  在等待左宗棠过来时,夏华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思索着:毋庸置疑,韦昌辉被杨秀清逼得无路可走了,并且,韦昌辉也受够杨秀清了,杨韦二人的矛盾终于到了即将全面爆发的时刻,但是,韦昌辉想跟杨秀清好好地、连本带利地算账,绕不开夏华。韦昌辉想要拉上夏华一起对付杨秀清,并且,他开出的筹码很丰厚,对夏华很有诱惑力,既可以解救出陷于天京城的洪宣娇和夏秀明,也可以让夏华得到韦昌辉和张乐行的地盘、军队。韦张二人的地盘主要是皖北、豫南、豫东等地,大致上囊括三分之一的安徽省和二分之一的河南省,面积约12万平方公里,比江苏省(包括上海市)还要略大一点,至于韦张二人的军队,虽然大部分都是滥竽充数的老弱,但经过精简整顿后,还是能改编出10万精壮的。按照韦昌辉叙述的计划,他和夏华率领几千精兵,出其不意地杀进南京城,解救出韦家人和洪宣娇、夏秀明,再迅速离开南京城,如此,他和夏华都没有后顾之忧了,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并且,他和张乐行都会归顺夏华。不得不说,这个构思很美妙,让夏华很心动,但真有这么好的事?夏华有些怀疑,他怀疑韦昌辉没有对自己完全说真话。

  夏华记得,历史上的天京变乱是这样的:洪秀全给正在江西带兵打仗的韦昌辉发去密诏,韦昌辉连夜率领三千精兵从江西前线赶回天京,途中拉上了同样憎恨杨秀清的秦日纲,两人一起杀进天京城,血洗东王府,不但杀了杨秀清本人,还杀光了东王府所有人和天京城内的杨氏一族。在把东王势力斩草除根后,韦昌辉不但没有停手,反而犹如魔鬼附身般凶性大发,继续大开杀戒、杀人如麻,足足屠杀了约两万人,期间,正在湖北带兵打仗的石达开从湖北前线赶回天京,斥责韦昌辉滥杀无辜(石达开回天京后,韦昌辉宴请石达开,席间上了一道肉食,石达开吃了后感觉不对劲,问韦昌辉是什么肉,韦昌辉回道“是羊肉”,石达开醒悟,知道“羊肉”即“杨肉”,正是杨秀清的人肉),两人拍案互詈、不欢而散。韦昌辉随即打算捕杀石达开,石达开连夜只身逃出天京,石家男女老少尽被韦昌辉屠杀。石达开随后在安徽起兵讨伐韦昌辉,要求洪秀全诛杀韦昌辉以谢天下,此举一呼万应。洪秀全准备逮捕韦昌辉,韦昌辉在情急之下率众攻打天王府,但他丧心病狂的残暴行为已经让他众叛亲离,最终兵败,逃跑时被抓,继而被杀,同时,秦日纲也被杀,石达开则在不久后出走天京,三王死一王走。

  韦昌辉肯定不是一个单纯的人,他性格工于心计、颇为隐忍,杨秀清百般地羞辱打压他,他以唾面自干、卧薪尝胆的精神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历史上,韦昌辉率军赶回天京后之所以那么凶残嗜杀,共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实在恨透了杨秀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杨秀清的过往行为让他对其彻彻底底地恨之入骨,他忍受得够久了,彻底地爆发了,二是他打算夺权。当时,西王萧朝贵和南王冯云山都已经死了,太平天国最高领袖是天王洪秀全,其次是东王杨秀清,接下来就是北王韦昌辉了,从实权上讲,第一是杨秀清,第二就是韦昌辉。杨秀清死了,韦昌辉将其取而代之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因此,他一不做二不休,打算一劳永逸地除掉所有异己,从而造成在东王、西王、南王死了后,他这个北王一下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且,他也知道,洪秀全只是傀儡领袖,杨秀清才是实权第一,杨秀清被他杀掉了,他就是实权第一了,他就是太平天国真正的主人了,只是,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加上他缺乏谋略手段,干得实在太过火,最终成为众矢之的、全国公敌,还狗急跳墙地攻打天王府,彻底地断送了自己的生命和前程,沦为太平天国和清政府双方都否认的“北奸”。

  夏华强烈怀疑,韦昌辉说的那些话“有真有假,真假混合”,搞不好,韦昌辉是拿自己当棋子,先把自己拉下水,再利用自己跟杨秀清算账,到时候,他的部队杀进天京城,真的只是解救家人便撤退?还是会大开杀戒、杀人如麻?如果是后者,事情就真的失控了。夏华很有兴趣吞掉韦昌辉和张乐行的地盘、军队,但他一万个不愿意“打不着狐狸还惹得一身骚”。夏华以前之所以多次帮助韦昌辉,一是他确实颇为同情“倒霉到家”的韦昌辉,二是他想要缓和杨秀清和韦昌辉的矛盾,毕竟他要长时间地跟杨韦二人同坐一条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如今,图穷匕首见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事到如今,我该怎么办呢?”夏华思绪纷飞、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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