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密码
大河很平静，或者说非常坦荡，因为他也不知道密码：“我只能告诉你谁知道密码。”
“谁？”
“就是夫人。”大河说完还加了一句，“还有我们的身份证，也在她那里！”
“那个女人？”褚滔只觉得一阵绝望。自从那个女人了解到褚滔和大河的区别以后，她就直觉地偏爱大河。褚滔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从她手中要到什么东西的。
总的来说，褚父更加喜欢褚滔，因为褚滔表现出的渴望和冷酷才符合他心中对褚家长子的期望。虽然并不知道大河的存在，但是在面对大河的时候，褚父总是斥之以“玩物丧志”、“不学无术”等等。
然而，这并不是说褚滔能够从父亲手中拿到什么钱。褚父所以为的褚滔其实是大河与所谓“褚滔。”的综合体，简而言之，他认为这儿子有潜力，但没定性，现在还做不出什么大事。况且，褚父近年来的心思并不在长子与正妻身上，夫人与褚滔已经多年未从他手中拿过什么资助。这些年来，褚滔的生活所需全部都是夫人和大河给予的。
基本上，褚大少从小就没有为钱操过心，他对于钱的概念不过是那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银行卡，现在银行卡和身份证忽然不翼而飞，天仿佛瞬间就塌了。
褚滔暴跳如雷：“谁允许她拿走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针对我的，还是针对我们的？”
大河所回答的是Mary为夫人设计的，大河其实也不知道实情。Mary只是告诉他，他们做了很多努力要帮助千红来到他的身边，他们做到了，千红也下定决心好好跟他过日子，让他安安心心地听从千红的安排。
然后夫人对大河说她生意上周转不过来，所以不得不借用他们的钱——他们这些年从她那里拿走了不少，现在也该孝敬孝敬她了。
大河觉得没有反驳的理由，孝敬也是该做的事情。他高高兴兴地将银行卡交出去，为自己能为母亲做点儿事情感到高兴，尽管他这些年始终对妈妈有一种隔阂的感觉，是以总是称之为“夫人”。
褚滔郁闷得想要吐血，他倒是承认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妈，但是他绝不认为那个女人有任何权利把他的钱拿走，相反，她把钱交到他的手上才是正经道理。可气的是，这个当妈的从来都是把钱交到并不将她认作母亲的大河手上。
照他的分析，这件事绝对是那个女人和小贱女人合伙的阴谋，只有大河这个幻想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和傻瓜才会相信她们的话。
他试图让大河清醒过来：“如果不是阴谋，为什么要拿走我们的身份证？”
“只是暂时借用——你忘记了，我们也是公司股东之一，她要重组公司需要用到我们的身份证。”
“我们可以直接去董事会履行我们的股权！”
“好吧。”大河说：“反正我对那种场合不感兴趣，要不你自己去？”
褚大少顿时呆了。这些年他做的基本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捣乱的、混账的、糜烂的、破坏的、破格的，总之就是没有做过一件正经事。现在冷不丁要他搅和这么一揽子，等于是拖他进火坑。
他和大河像是双子座的两面，大河是温润的、成熟的、内敛的、有些自卑的，同时默默承担着却暗自忧郁地认为自己承担不了的人格，而褚滔是冷酷的、幼稚的、张扬的、自视甚高的、怯于承担却自以为周围人都依靠他生活的矛盾综合体。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段时间怎么活？”
大河的回答简直让褚滔恨不得一死了之：“如果你需要钱就找千红好了，这段时间我也只有靠她了。”
“她想趁机而入？休想！”褚滔恨恨的，却又无可奈何。
倘若两人易地而处，大河突然睁开眼发现身无分文，他的第一个念头一定是想什么办法赚点儿钱来养活自己。而褚滔的选择一定是大河所想不到的。
他对着大河冷冷哼一声，退出人格的世界，走出银行后开着车直接到了一家4S店：“你们收车么？”
“当然收！”工作人员很客气地将他请进店里。
辉腾几乎是崭新的，而卖主全身包裹在名牌之中，一看就是个富二代。从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和的满不在乎口气判断，他恐怕就是那种挥土成金的败家子。什么是败家子？败家子可以花费数万元购买价值仅几十元的人，同时也可以将数百万的东西以数十万甚至数万元廉价出售，通常遇到这样的人，店里总是会赚得盆满钵满。
4S店的总经理堆满笑容，亲自出来迎接。
褚大少极为洒脱地说：“估个价吧，只要不太离谱就行，最好快点儿，我还要去吃早饭！”
你看，这就是纨绔子弟的典型特征，为了吃个早饭可以卖掉一辆百万名车。只要一时过得欢，哪怕今后拉清单。从古至今，这类人总是有的，所作所为也没什么不同。
总经理组织一队专人人士对轿车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他对这辆车非常满意，辉腾顶配，非常豪华的手笔，而且几乎没什么磨损，看得出这辆车平时一定有专人进行养护，几乎不用怎么修饰就可以转手再卖。按照正常的二手行情，这辆车至少应该价值七十万以上。出于生意人的老辣，他并未将这种满意之情形之于色。
他很是平淡地问：“什么时候的车？”
“才三个月吧，几乎没怎么开的，几乎可以直接当新车卖掉！”
总经理说：“我承认汽车比较新，但是您知道汽车这类东西只要卖过一次就掉价了，哪怕刚刚从展厅里开出来完全没有开过，只要一办牌照再卖出去就得拦腰斩半的，更何况您还开了三个月啊……”
褚滔当然也不是傻瓜，他也知道这个总经理的话只怕是有水分的。关键在于，他完全不了解行情，也没有去了解行情的闲情逸致，所以他并不知道对方说的话到底有几斤水分，应该使多大劲出多少水才算拧干了。
他颇不耐烦地说：“我说过我赶着吃早饭，你别拿这套说辞哄我，直接说个价，满意就成交，不然我就交给别家。”
总经理斟酌着说：“这样吧，看您确实有诚意卖车，我直接给您出个实诚价，再多就不行了——五十万！”
褚滔蹙了蹙眉。
总经理赶紧又说：“您到其他店去绝不会超过这个价。就像刚才跟您说的一样，这车只要挂上牌照立马打个对折。我看您爽快，所以现在就当您这车是才开出来的，不然这车最多只能开到四十五万。”
褚滔打量了总经理一眼，他满脸真诚，面无二色，听其言辞诚恳得仿佛是白白便宜了他五万元钱似的。
他百分之一百二地肯定这个奸商压了价，但他并不介意。因为看到这些人为了那么点儿钱费尽心机、卑躬屈膝的时候，他特别有居高临下的俯视快感。
“这不是便宜你了吗？”
总经理面不改色，十分恭敬地回答：“在商言商。不过听说您还没有吃早饭，我知道有一处非常有特色且美味的早餐店，如果您肯赏脸的话，我们希望能请您去尝尝看。”
褚滔不禁微笑着挥了挥手：“行了，就这样吧！手续你们自己去办，我今天就要拿一部分钱。”
“好的，麻烦您把行驶证、车辆登记证书、车辆发票、您的身份证原件交给助理。”
身份证是没有的，但褚滔想了个说法：“证件基本都在储物箱中，你们可以自己去拿。不过身份证刚掉了，正要去公安局重新办理，临时身份证明能行吗？”
“可以，我们可以陪您去办理。”
“那就好。”褚滔十分解气地笑了笑。不管自己的妈和卑贱女人在耍什么把戏，也奈他莫何。想到这点，他就觉得心情大好，他甚至在策划，应该做点儿什么反击一把，让卑贱女人跪在地上向他求饶。
这时，助理小心翼翼地靠拢过来说：“不好意思先生，行驶证上显示车主是一位女士，请问能够请她亲自来办理一下手续吗？”
“女士？怎么可能？明明是我妈给我买的！”褚滔一边对助理的话嗤之以鼻，一边将行驶证拿过来看，上面的照片真真切切是个女人，而且是他无比气恼的根源。因为这正是夫人的样子，也是夫人的名字。
“真是够狠！”褚滔只觉得眼冒金星，头脑发晕，再也无力承受这种打击，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大河出来看到几双眼十分殷切地望着他。尽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对于如何处理类似场面还是非常有经验的。他不好意思地对众人一笑：“抱歉，我走神了。”
总经理的笑容已经带上了几分疑色，不会是偷的车吧？虽然这样想，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说：“没关系。不过按照规矩，买卖车辆必须要请车主到现场，可以请这位女士来一趟吗？”
大河盯着行驶证愣了半天神，终于说：“既然是这样，那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走出4S店，大河打电话：“千红，你在哪儿？我好饿！”
“是吗？那位大少爷也真能撑啊，都快中午了还没让你吃饭，真是的，亏我一大早起来准备了炒花生。”
“有炒花生啊？”大河立刻流口水了。
“算了算了，你等等，我翘个班出来带你吃好吃的。”
“好的，穆桂英，你对我真好。”
“那是，谁叫你杨宗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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