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褚滔觉醒
确切地说，这个秘密也并未大白于天下。因为夫人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将这件事掩饰下来。目的倒也不是为了从褚父手中赢得财产之类，而是她那时的事业尚在上升过程中，所需的资本和资源多少是与褚父有关。她情知褚父之所以愿意扶持她，很大原因便是褚滔。
夫人深知：这件事若让褚父知道，他不会更关心儿子，相反，他一定会弃母子俩于不顾。
这个坚强的女人抱住自己的儿子，内心虽然悲情满怀，表面上却镇定自若，她捋捋儿子的额发，温柔但是坚定地说：“现在就剩下我们娘儿俩相依为命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再为别人，而是为我们自己！”
这句话她说了两遍，对“两个。”儿子都各说了一遍。
听到这里，千红实在忍不住插嘴问道：“其实对你出来做的事，褚滔都是知道的吧？”
“不，其实他并不知道，反而是他的事我基本都知道——因为，他并不愿意了解我面对的那些事，那些原本就是他不想面对的！”
千红不信：“可上次他来找我的事，你却不知道。而你跟我的事，他反而好像很了解。”
大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和你的事是我告诉他的，因为我无法使他不存在，我希望他也能接受你。”
“切！”千红扁嘴，那个褚滔真是可恶之极，骗人不打草稿，而这个——她乜斜着眼白了白大河——完全是个不长脑筋的，对那种内心阴暗的小人怎么能够相信并且随便告知真相呢。
但是刚刚抱怨以后，她又立刻想到：其实大河也是没有办法，毕竟褚滔不是大河的兄弟，尽管他们的想法南辕北辙，性格大相径庭，但从物理世界的角度来看，褚滔就是大河，大河就是褚滔，一个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诚实面对自己，也是应该的事。
然而，对于千红来说，这就变得痛苦了：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要接受一个讨厌的家伙，想起来实在不爽啊！如果能够有一种办法让褚滔那家伙一直躲起来不要出来，那就好了！
千红猛地抬起头，眼神闪烁地问：“我们现在说的话，他确实听不到，是吧？”
“应该……是的！”
端出一副政审官员的派头，千红十分认真地说：“大河，下面的话请你认真思考之后，诚实地回答我，因为你的回答直接关系到我将要做出的决定。”
大河咽了咽唾沫，掌心中无端地微微冒汗，然而，他还是异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俩之间其实不存在什么大矛盾，关键是两点：第一，你老爸恐怕很不待见我——”
大河抢答：“我从没想到要继承褚家家业，以后我也不会听从他的安排，我可以发誓！”
“发誓就大可不必了！”千红压下大河举起的右臂，极其满足地继续说道：“我也不认为那个鼻孔长到头顶上的老头子会有什么威胁，但是关于第二个关键点——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让褚滔不要再出来？”
大河低了头，眉眼间颇为无奈：“自从接受治疗以后，我的精神状况已经好了很多，起码转换——人格转换不是那么频繁了，甚至只在满足某些特定条件的情况下，他才会出现，但是……”他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表明了答案。
世事不如意者果然十之八九！千红叹口气，同时她注意到大河遮遮掩掩的说法：“特定条件？”
大河垂下眼皮：“就是——喝酒。如果不小心喝了酒，我就会变成他！”
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河怎么劝也不喝酒。而他决绝冷漠的那次，身上也确乎有一股酒气。看来科技确实发达了，《二十四个比利》里面的比利可是随时随地都能转换人格的，大河能够训练成这样，还真是不容易。
千红恍然大悟，在桌子上一拍，吓得大河眼皮一跳：“傻瓜，你别喝酒不就成了！”
确实，按照大河所说，褚滔闻到酒气才会冒出来，那么干脆就把酒虫断了，从此天下太平，实在是美事一件！
“可是，医生说过，不能老把他关着，需要定时放他出来走走，否则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什么后果？”
“譬如——出现更多的分裂人格！”
“啊？”
“再说，就算我自己不喝酒，可是西餐、川菜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菜式、饮料中也时常要用酒精作为佐料的——这个我很难控制。”
还真是令人气馁的答案！饶是坚强如铁的千红也忍不住皱着眉头腹诽：别人的男朋友也不过是当众挖挖鼻孔、回家不理家务罢了，自己的这个宝贝也太难收拾了吧！
大河也知道自己情况特殊，实在难办，看着面前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他实在没有信心千红会选择坚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千红面前一直感到自卑。然而即便知道自己配不上千红，但是这个在许多奚落中坦然自处寻求真爱的女孩子还是令他情难自禁地想要接近，她身上充斥着火的光明、火的勇气以及火的温暖，那正是他自己所缺少的。就像在冬夜的荒野上行走的人，哪怕是在炉火边站上一会儿也将感到无比幸福。
然而现在，一切终于要完了！那个幸福，终究还是一场镜花水月！
他颓然垂着头，浑身的力气也没有了，灵魂中空荡荡的，整个身子全靠椅背撑着。暖气来回吹拂，背脊上却只感到阵阵的寒意。
“喂，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没？”
“什么？”大河不明所以。
千红瞪了他一眼：“怎么，难道骗人三次还不够，我总不能老在你这个坑里边儿崴脚吧？今天正式告诉你，再有一次恶意隐瞒或欺诈，老娘还理你就是头猪！”
所谓大喜过望不过如此了！大河激动得脸色通红，幸福的光辉简直令他眩晕，他一把抓起千红的手：“你愿意继续跟我交往吗？”
千红没好脸色地翻翻白眼：“那要看你还有没有隐瞒欺诈……”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了！”
千红用非常严重的眼神直直盯住男友：“如果以后发生别的什么事，你还会选择隐瞒或欺诈吗？”
大河信誓旦旦地说：“如果还有隐瞒或欺诈，你想把我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我妈说，男人信得过，母猪都上树！”
“你想想，难道还会有比双重人格更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这是个很好的反问，但千红还是丢了个白眼过去，这大抵是天底下所有女人都会使出的一招“娇嗔白眼”了。男人收到这样的白眼往往是很舒坦的，所以大河此时傻乎乎地直笑。
“喂喂喂。”千红将大河从痴傻状态中摇醒，压低声音不死心地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把褚滔消灭掉吗？”
“消灭？”这个词似乎刺激到大河，他眼神中有一瞬的恍惚，紧接着他突然避开千红的眼神，微微低着头，牙关里“格格”打架，似乎在说什么又似乎在念什么经。而他整个人也在同时绷得紧紧，动作变得僵硬，尤其他的十根指头莫名其妙地翻动不停，不知何意。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千红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
“大河，大河？”她着急地呼唤着。
他顿了顿，眼神忽然恢复了清明，僵硬的身躯也松懈下来，两只手慢慢放回到桌面上。
“大河，你没事吧？”
他抬起头，迷茫地打量了一回四周，最后回到千红身上，眼神中有一丝掩藏不住的不屑和厌恶：“你刚才说什么？”
“你——是大河？”
他冷哼一声：“我可是听到了，你想要消灭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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