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控制

　　过年，爆竹声连连，相府里到处充斥着喜悦的气氛，尤其是孩子们，欢快地跑来跑去，如今相府里小孩子多了起来，以飞燕为首的一群小调皮，手里拎着小型爆竹，到处惹事。

　　有的把爆竹藏在雪里，把雪揉成团，然后点爆，把雪团炸成梅花一样留在地上；有的把爆竹放在干枯的树枝上，轰的一声之后，树枝上有了火星，害得丫鬟们拎着水桶，不时灭火；有的把爆竹点燃之后丢到狗窝里，把狗崽子吓得嗷嗷乱叫…

　　当皮日休听说是孩子们在玩爆竹，非常愤怒，下令把孩子们逮回来，挨个教训一顿。当然，大过年的不好让孩子们哭，只能用上贡的甜点来换取他们手中的爆竹。

　　只有孩子才爱过年，而大人们几乎没有人是喜欢过年的，尤其是对穷人来说，过年就是一种折磨。

　　看别人家张灯结彩，吃香喝辣，这个时候饿肚子，是多么残忍的事情。自己饿也就算了，看着自己的父母、媳妇、孩子饿肚子，作为男人，真他娘的想一头撞死算了。

　　为什么会匪患成灾？如果有一口吃的，哪里会有那么多匪人呢。

　　有多少人只是为了给家人争取一口吃的，做出最后一次搏命的选择？他们对世界来说是恶人，可对家人来说，或许是最后一次英雄…

　　罪犯与英雄，有的时候真的说不太清楚。

　　爆竹声声，真的所有人都喜欢听吗？乱哄哄的，烦死人。

　　不仅是因为乱哄哄的过年气氛，还有诸如“债不过年”的传统习俗导致的每到过年就有很多债主上门讨债的事，久而久之，人们把过年叫做过年关。

　　唐朝时候，讨债也有讲究，一般来说有三不讨。

　　五福的亲戚不会过年上门讨债；死了男人的寡妇家不会有人过年讨债；失去儿子的老人家过年不会有人上门讨债。尤其是军烈属的家庭。

　　是的，欠债很令人恼火，可他们真的还不上，而且他们并不懒惰，当出现任何可以赚取钱财的机会，他们都打破头也要上去劳动，可是这种机会，在纷乱的大齐王朝里，真的是很难找到。

　　穷，是灾难和不幸降临的最首要原因之一。

　　每年过年的时候，皮日休都显得不是很开心，不过他并不会把这个情绪带给所有人，只有诗兰最懂他。

　　结婚七年来，只有去年诗兰不在皮日休身边，而今年，他们又坐在一起，用红字写下家里人的年龄。

　　自己二十八岁了，写上去之后，心情十分沉重。诗兰笑了笑说，你一百岁我也陪着你写字。闻言，皮日休笑了笑说，到时候我老得拿不动笔，倒也没什么，可你却老得成了老妖怪，那我可就心疼了。

　　二弟陈豹二十七，三弟唐虎二十五，二夫人诗兰、义妹唐敏、义子鲁长春同为二十三。义女赵飞燕九岁、赵若兰七岁。

　　陈豹侍妾韩尚儒二十三；唐虎夫人林氏二十二、小妾戚氏十九；李冼夫人月红十九。

　　相府妾室巧菊、嫣月十九、徐婉清十八。

　　义子儿媳李苏苏二十五。

　　府内佩剑行走，敢死军副将罗英二十八岁。

　　家中管事大丫鬟：姹月、紫月十九。

　　二夫人屋里重要丫鬟：黛月、辰月十五。

　　大长公主殿下屋里乱七八糟小使唤丫鬟，妾室巧菊党羽：昔星，文星，织星十六。

　　妾室徐婉清陪嫁丫鬟小环十五。

　　信烈郡主王寰儿，二十一。

　　陈豹儿子陈小豹六岁、女儿陈敬三岁；唐虎女儿唐小虎五岁、儿子唐婉两岁；李冼儿子李淘五岁、女儿李梅一岁。

　　陈豹的孩子已经被带到涿州，现在相府里小孩子恶霸是唐小虎。这个小东西的淘气程度让人匪夷所思，长得又高又胖又黑，黑得像黑锅底，胖得像个球，高出同龄孩子一个头，跟他爹唐虎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个小东西只怕两个人，一个人是他爹唐虎，另一个就是他大爷赵璋。而她娘林氏，经常被他气得翻白眼。

　　唐虎从来不惯着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巴掌就把孩子打出去老远…

　　而大爷赵璋，看着笑眯眯的，可每当大爷看似善意的笑容中冒出一丝邪念，小家伙跑得比谁都快，他知道大爷又要整治他了。

　　而面对成天被他气得吵吵嚷嚷的林氏，他什么也不怕，经常把母亲的胭脂盒打翻在地，把林氏气得嗷嗷乱叫，完全没有才二十二岁的青春女子的矜持了。

　　黄雏菊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大得吓人。皮日休甚至担心孩子太大，而不好生产，于是常常告诫黄雏菊，少吃些东西。

　　可黄雏菊却不听，大吃大喝，说让孩子一出生就是一个大个子，不能像他爹一样，瘦小得像个猴。

　　再有一个月，孩子就要降生了，相府里每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古时候生孩子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死亡率太高，让好多男人比女人还紧张。昨天期盼的喜事，或许过一日就变成了丧事，而且还是一下子两条人命。

　　痛失爱妻爱子，对男人来说，一定比死去的女人更痛苦。死去的女人不知道痛苦，而她的丈夫的精神却陷入深渊。历史上记载的只是女人们多么不幸，可又有谁来关心一下这些可怜的男人们呢。

　　人们或许更同情死去的女人，因此才把男人们淡忘了。当然，女人们确实值得同情，可她们死了以后就不知道痛苦了，而男人们则要面对现实的痛，那种痛，根本就是用刀在剜心。

　　“爱妻，你别吃这么多好吗？你看你，胖得快变形了吖。这样吃下去，孩子会长得很大，那可如何生哩。听我的，赶紧把那猪肘放下。”皮日休恨恨骂道。

　　“我黄雏菊会像男人一样上战场，打打杀杀我都不怕，能怕生孩子吗？”黄雏菊大快朵颐，手把着猪肘不放。

　　皮日休有些恼了，伸手去抢：“恶妇，我命令你不许吃，不仅是今日不许吃，直到生产之前你都少吃，听到没有！”

　　“别人家夫人怀孕，当家的都劝着吃，你这人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都说，临产前一个月最重要，影响孩子一生。”黄雏菊怒道。

　　“他奶奶的，他们懂个屁！我赵璋是什么人，他们能跟我比吗？我告诉你，再这样吃下去，孩子会很胖，到时候根本就生出不来。我可不想你活活憋死！”抽出惊雷剑，砍掉桌角：“你们这群太监宫女给我听好了！以后每日控制公主饮食，如若过量，我摘了你们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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