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小女子

　　潼关通往长安的小道上，一千多名唐军，身披铁甲手持利刃，排成一字长蛇阵。

　　由于道路狭窄，士兵们只能列成一拍，一个踩着一个脚印，艰难行进着。一千多人本不是很多，可由于队伍拉得很长，看起来也是长达二里地的一支队伍。

　　部队纪律严明，无人大声喧哗，趁着夜色向一密林处行进，看样子他们是想躲入密林之中。

　　熟悉他们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支淮南铁甲军。淮南军作战勇猛，装备精良，最擅阵地战，刺猬圆形阵让人闻风丧胆。

　　要想消灭这样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只有伏击……

　　这支部队的将领名叫王徽，王徽其人是京兆杜陵人。唐宣宗大中十一年进士擢第，初仕为秘书省校书郎，后担任判度支沈询的巡官、宰相徐商的参佐。懿宗咸通初年，历宣武、淮南两节度使府掌书记，得大理评事。在朝任右拾遗时，先后上疏23次，议论朝政事务，指陈时弊无所回避，犯颜直谏，受人士称赞。其人威望极高。

　　起义军闯入长安时，王徽不对起义军抱任何幻想，领着家眷向北逃去，渡过黄河，顺着黄河北岸向东而去，后转相州，从相州渡河南下，来投高骈。他本是文官，却铁骨铮铮，这次引一支淮南铁甲军，一路急行军，先一步绕过潼关，直奔长安而去。

　　可就在他们即将钻入密林的时候，突然一支铁骑部队，卷起万丈浓黑沙尘，仿佛神兵天降一般杀来。铁骑兵当头一员黑面大将，虎目虬髯，手中镔铁大棒上下翻飞，刹那间击杀几十名淮南士兵。

　　铁骑兵太猛，把淮南兵杀得措手不及，由于道路狭窄，无法摆开刺猬圆形阵，于是战斗力大打折扣。

　　唐虎见到王徽将旗，咆哮一声冲了过去，一棒打死旗手，猿臂一伸，把想逃跑却被乱兵堵住的王徽一把扯住，顺势夹在腋下，带回长安。

　　黄巢知王徽其人颇有威望，想逼他出任大齐的官职，王徽却装聋不说话，不肯从命。

　　一个月后，王徽趁狱卒大意，杀死狱卒逃向河中，派人走小路将写于绢上的表文送到成都行宫。唐僖宗颁下诏书任命王徽为兵部尚书。

　　虽然王徽战败，可大家见高骈部队真的杀来，于是开始动摇。

　　唐前绥节度使诸葛爽自河阳奉表朝廷，表示要弃暗投明，复归大唐，唐僖宗立即任诸葛爽为河阳节度使；宥州刺史拓跋思恭本为党项羌族人，这时纠合夷族、汉族士兵，在州会合延节度使李国昌，结成同盟以讨伐黄巢军；奉天镇使齐克让派遣使者到郑畋处要求投军自效，以雪洗潼关外战败的耻辱。

　　甲子（十六日），郑畋向全国各藩镇发布檄文，号召天下藩镇合兵攻讨黄巢贼寇。

　　当时大唐天子居留于蜀地，诏令不通畅，天下藩镇由于消息不通，都传言大唐王朝或许已经灭亡，这时突然得到郑畋的檄文，倍感欣慰，争着调发军队响应。

　　黄巢对于这种形势感到恐惧，不敢再派兵窥伺长安以西的地方。

　　这时赵璋上书不应该再待在长安城里，长安城池太大，易攻难守，一旦唐军闯入，便是巷战。敌军装备精良，而我军多是皮甲甚至无甲，与敌军巷战搏杀实难取胜。趁高骈主力尚未赶到，不如迁都洛阳，派兵镇守洛阳八关，稳定后，再图大业。

　　闻言，黄巢怒道先前你劝我出兵攻打陇右，再图川蜀，可我派兵攻打凤翔，结果又如何？如今你不想着如何退敌，却劝我迁都，这岂不是动摇军心？

　　赵璋道先前欲攻打陇右，进而图川，是因为唐僖宗仓皇而逃，那时郑畋留守凤翔兵力薄弱，一战可图，一路追击下去，不给唐僖宗喘息之机，那才是我等机会。可如今，唐僖宗稳坐蜀中，物质丰厚，兵源充足，郑畋又招揽诸路精兵把守凤翔，此时再打，岂能获胜？

　　闻言黄巢暴怒。

　　赵璋不再言语。

　　尚让奏曰“万岁息怒，臣以为赵相所言虽然稍有偏颇，却也是为我大齐着想。既然万岁不愿迁都，我等还是赶紧布置长安城防，以防敌军偷袭。此事不可拖延，还请万岁钦选守城将领。”

　　赵璋赌气，三日没上朝。黄雏菊听说以后，来二夫人屋里找他，可诗兰却说，那厮连续三日没来我屋里了。黄雏菊大惊，再去问嫣月和徐婉清。二人纷纷摇头。

　　这厮搞什么鬼把戏？难道这几日是一个人在书房住的不成？

　　于是带着诗兰和三位妾室，一起来找，只见皮日休喝得酩酊大醉，脚放在桌面上，屋里陪他的只有一名老太监和相府小管家钱喜儿。

　　老太监已经累得站不住脚，靠在墙边昏昏欲睡，钱喜儿也是困得发苶。突然见大长公主驾到，连忙迎接，故意大声，惊醒皮日休。

　　皮日休抬起头来，看了看众人，忽而一笑道，“大势已去，无力回天…”说着，又睡了过去。

　　……

　　尚让此时十分苦恼，自从进长安城以后，一日也不消停，劳心劳神，眼瞅着鬓角全是白发。

　　家中大夫人严厉而刻薄，又老皮老脸，在他那里得不到丝毫安慰。于是把俞游圆唤来身边服侍。

　　俞游圆心中早已有了人，实在看不上这头发苍白的尚让，可她作为一名女子，无兵无权无钱，她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逃出相府，再去做个妓女不成？

　　俞游圆别的本事没有，唯独喜爱钻研人心。天资娇魅，忽而来了心情，也会逗弄尚让一番。常言道，再老的男人在女人面前也是个孩子，尚让被她撩拨得心里痒痒，正中俞游圆下怀。

　　俞游圆道“我曾听赵文韬说过，起义军这般德行，实难长久。……不如咱们也早做打算。”

　　尚让问“也早作打算？为什么要加一个‘也’字？……你觉得应该如何打算？”

　　俞游圆以为这事有门，便娇笑道“趁着如今时候，你去找万岁请辞，告老还乡。咱们选一安全之地买些田地豪宅，你我二人隐姓埋名双宿双飞，倒也能过得安生富贵的日子。何必像如今这般操劳。”

　　闻言，尚让苦笑，把俞游圆揽入怀中，好不喜欢，道“小女子，小女子，真是小家子气。堂堂宰相夫人不当，非要当个地主婆姨。”说着，用手指勾了一下俞游圆圆润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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